为此，他可是提前装扮过了。

拍出来的照片她一定满意，他也会满意。

所以，

“你我拍完这组照片，我们就相安无事像以前一样，你逃跑的事我也不再计较。”

许清然低垂的眼睫颤了颤。从一开始被欺骗的满心怨恨，得知她的踪迹后，发誓要让她为这一年的逃跑而付出代价，到现在他只是让她和他拍一组照片，他已经是，很好心忍让了。

他真的不想再生气。

不想弄伤她。

更不想重蹈覆辙。

可是黎芊芊不领情，不懂他的好心。

她被禁锢了身体，于是只能用力偏开脑袋，咬着牙，脾气倔得要命，“许清然，谁要和你拍什么和和美美甜甜蜜蜜的狗屁照片。我真恨自己不够警惕，怎么就让你找到了。我骗你当然是为了逃开你，至于那份炒蟹，我从来不想吃，甚至厌恶至极。你我之间，没有和好如初，只有不死不休。”

黎芊芊每说一句话，都让许清然的脸色更沉了一点。

光线太过昏暗，至于让人看不清他沉黑的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你就这么恨我？”许清然松开了手。

“恨。当初你有多恨我，现在我就有多恨你。恨到见你一面我都觉得恶心。”

黎芊芊这个人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不肯吃一点亏。

可是他许清然回国后，她在他手上吃了多少亏，多少苦？

本来她可以谅解的，谅解他被她抛弃的痛苦。所以他怎么报复她，她都受了。嘴上再怎么厉害，骂了他一遍又一遍，可还是容忍了，容忍他的喜怒无常，容忍到自己委屈了，还是没有离开他身边。

她黎芊芊再怎么自我，再怎么薄情，这么多年她为之好好打算，好好考虑过的人，也就只有他许清然一个而已。

可是他是怎么对她的？他明明调查清楚了所有的事，还可以无视她这么多年的苦难如此对她，把她逼到绝路了才肯罢休。

这让她的容忍，好像是个笑话。

她要怎么再容忍下去？

她不愿意再见他，都逃到了云城，却还是被他找到，让她怎么能不恨。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恶意都要对他发泄出来才好。

许清然最讨厌她这副无所顾忌，毫不考虑毫不在意他的态度。

她凭什么恨他？

又一次被她抛弃，他这一年来的心情她可知道？

她怎么还敢这么对他说话。

一直以来死死压抑的情绪在崩溃的边缘，许清然感觉自己的手又在发抖了。

走到黎芊芊身前，望着她倔强不肯认输的脸，纤细的脖颈，脆弱得他只要稍微用力，就能轻易折断。

他几乎无法控制地要握上她细弱的脖颈，来惩罚她总是抛弃他，总是让他生气。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许清然用力压下血液里那份狂躁，指骨蜷起。

算了。

他会伤到她，这从来不是他的本意。

“你在云城待了一年也该够了。你要是喜欢云城，这个庄园我买下来了，以后要来度假随时都可以来。”

黎芊芊：“我喜欢云城，但不喜欢有你的云城。我会再来，也是一个人来。”

许清然无视她的挑衅，声音冷漠：“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绝不会再次疏忽，让你一个人过来。”

说到这里，黎芊芊终是有几分恼怒。

“要不是孙回舟，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得到我。”

她逃了这么久，竟然就因为孙回舟功亏一篑。

许清然望着她，笑她天真：“我说了，那次是因为我的疏忽。我要找你，就一定会找到你。没有孙回舟也一样。”

“比如，你资助的那个大学生小梅。”

“比如，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祭奠你母亲。无论多久，我都可以等，等到你露出破绽。”

在等黎芊芊这件事上，没有人会比他更有耐心。

黎芊芊终于意识到，原来除了孙回舟的事，他竟然已经查到了小梅身上。

怪不得，怪不得他来得这么快。

就算孙回舟曝光了她，他应该也只能查到她在云城而已。可是他那么快就锁定了她的住址，是因为她给小梅打的那次款。

黎芊芊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有些冰凉。

“你真可怕。”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