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下眉眼，淡淡笑意褪去，只剩一片阴翳，眼底俱是无法掩饰的厌恶，“当初触碰你的每一次，都让我恶心透顶。”

黎芊芊扣扣子的手顿了一瞬，很快恢复。穿好衣服后没有一刻停留，拿上自己的手机快步离开了房间。

脚步迅速得就好像没有听到许清然的话。

或许以前许清然如果露出一点不喜欢她的样子，黎芊芊就会发脾气，可是现在不会了。

她没有资格再发脾气，也无力计较所谓的爱情。最重要的是，这么多年过去，遭受了这么多，被他三番两次的羞辱后，她的心里只剩下悔恨。

坏女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和许清然的开始，是她人生里最大的错误。

……

黎芊芊逃跑以后，房间的门被关上，阻隔了外面一切声音。

房间静到落针可闻，连空气似乎都凝固。

许清然下床，拿起床头的烟盒抽了一支。

时间还早，天光初现，马路上行人寥寥。

不多时，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女人匆匆跑出来，飞快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像是避开什么洪水猛兽。

打火机的声音在房间响起，很快，烟雾袅袅上升。

许清然只是点燃，没有抽。等那辆出租车开出视线尽头，他才慢慢收回目光，峻冷的眉眼沉沉压下，躬起身，连手背青筋都爆起。

第9章 和解协议。

浓黑的夜色像是一张无形又密密麻麻的网，自上而下笼罩下来让人无处可逃，逼得人喘不过气。

似浓雾一般昏沉的梦境里，许清然清高又青涩的脸明明灭灭，却还是能看清他那隐忍的神色，紧抿的薄唇。视线一晃，竟然是在京大的公开教室里。

放学后学生陆陆续续离开，最后偌大的公开教室里只剩下许清然和小霸王黎芊芊。

这个时候许清然和黎芊芊在一起不久。比起黎芊芊的热忱，许清然对她总是疏离冷漠。如果不是黎芊芊去找他，他们一个星期也见不了一次。

因为许清然的冷漠，黎芊芊憋了一个星期，终于过来堵他。

“你什么意思，说好要当我男朋友，却一个星期不联系我？这是你当男朋友的态度？”黎芊芊气势汹汹把他堵在角落。

许清然看了眼时间：“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如果你要黏人的男朋友，抱歉我做不到。请你让开，我的家教课要迟到了，我的学生还在等我。”

黎芊芊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虽然许清然是答应了做她的男朋友，可是态度却越来越冰冷，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黎芊芊也知道自己的手段不太光明，一开始并没有和他计较，可是现下他这种避之不及的态度显然惹怒了她，让她再也控制不住脾气。拉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柳眉一竖：“家教才能赚多少钱？你缺钱跟我说啊，本小姐最不缺的就是钱！”

说完从包里拿出五扎叠的整整齐齐的毛爷爷甩在他面前的课桌上，颇有些趾高气昂地说：“这些够不够让你别去做那狗屁家教？”

一共五万块钱，被黎芊芊一丢四分五散，就这么丢在许清然面前，竟然生出了一种羞辱的意味。

学生时代的许清然有多高傲就有多生气，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里暗色渐浓，连颤抖的眼睫都透露出他的愤怒。

他只看了一眼便用力拉下黎芊芊的手腕，眉眼沉沉：“黎芊芊，你连尊重人都不会，还真是不可一世到无可救药。”

“我是个独立有人权的个体，有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的权利。”许清然头也不回地离开，“至于你的钱，随便你给谁。”

至此以后，许清然更恨她了。而黎芊芊因为心虚，也隔了大半个月才去找他。

虽然她的本意是想让许清然多陪陪她 ，没有羞辱他的意思。当时的她也不知道她给钱给他，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他们虽然是情侣，但关系实在恶劣，恶劣到后来黎芊芊再回想的时候都只剩下叹息。

梦里的景象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远，只剩下许清然离开前冰冷的眼神还近在眼前。

梦境抽离，黎芊芊霍然睁开眼，胸口重重起伏。

房间里一片黑暗，暗到似要把人都吞噬。黎芊芊擦去额头的汗水，爬起来喝了口水才慢慢平缓下来。走到窗边看向外面沉沉夜色。

竟然梦到了大学时候的事。

大概人的恐惧真的会映射在梦里，梦里许清然的冰冷让她恐惧，现实亦然。

不知道后面许清然还要怎么报复她。

生活的重压让她心力交瘁，即将面临的牢狱之灾更是让她疲于奔命。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以后离许清然越远越好。

……

林颜刚刚下戏回到酒店，助理正要拿出房卡，忽然旁边飞快窜出来一个白色的身影，像一阵风一样，连助理都来不及反应。

“林小姐，我是银河娱乐的记者黎芊芊。关于偷拍的事我在这里诚恳地向您道歉，愿意奉上全部底片。并且还可以帮您留意同行的偷拍。这件事实在是我做得不对，请您给我两分钟的时间我们聊一下可以么？”黎芊芊飞快说出来意。

林颜本来还以为是私生跟来，没想到是上次那个狗仔。

她上次在晚宴看过黎芊芊一次，这个娱记长得很好看，有一双很大很圆的眼睛，让她印象很深刻。她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去做狗仔搞偷拍这种事。

眼看助理要推开黎芊芊，林颜制止，上下打量黎芊芊才说：“你们这些娱记天天搞偷拍敲诈，现在要被告了才知道害怕。我想你们也应该受点教训，以后才会注意。所以，我和清然哥是不会跟你和解的，你等着坐牢吧。”

“我真错了林小姐。”黎芊芊垂下眼，很是歉疚地说，“林小姐，我知道我们这些狗仔不道德，就算您和许总告我我也无话可说，都是我活该，我不辩解也不敢奢求您的原谅。但我知道林小姐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不会把人逼到走投无路。所以您能不能就抽两分钟，我们聊聊好么，如果您还是不愿意谅解我，我绝不会再来骚扰你。”

上次在停车场，黎芊芊摔倒之后看到林颜那不忍的眼神，就知道她是个很心善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