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晗玉想起了叶宣筳助她逃离京城当日?,坐在马车前?辕说了一大堆废话。废话早忘了,单单只有一句被她记到今日?。
【你们这桩婚姻,因大理寺献策而起。功利掺杂,并非一桩好姻缘】
功利掺杂的一场仓促婚事。
才有众多仆妇虎视眈眈、她被押入婚房的局面发?生。
当时只觉得刺激。
她原本压根没把这场临时凑合的婚事当一回事。
“如今想起你我成婚当日?,同心结在前?头扯着我走,被如临大敌地押入婚房。”
“章家?人一个都不在,凌家?长辈也?不在,全是看管我的陌生仆妇,拴手腕的细绳直到凌相入洞房才剪开……这便是京兆章氏和渤海凌氏的大婚。”
“回想起大婚当日?的狼狈。叫我如何心志坚定?立身之根本如何不动摇?”
这句话轻飘飘落下之后,庭院里便没有了其他声响。
耳边除了彼此的呼吸心跳,只有落叶被秋风刮过衣摆的声响。
两人都不再说话,彼此保持着相拥的姿势拥抱了好一阵,直到惜罗再次提着提盒,热腾腾的饭菜香气踏进庭院……脚步猛地一停。
凌凤池率先察觉,握着章晗玉的手走回食案落座,转开话头:“先用饭罢。”
惜罗似乎察觉了什么,飞快地放下菜肉碗碟,瞅瞅两人,直接出?了庭院,还体贴地关上了院门。
两人安静地用饭,期间谁也?未提起话头。
用完饭后,章晗玉才抿了口茶,凌凤池起身走来面前?,垂眸打?量。她若有所觉,放下茶盏。
又被揽住抱入屋里。
纱帐扯下一半,半垂半悬着。两人倒在床里缠绵拥吻。
绵密的吻落在耳边,发?鬓,脸颊,沿着敞开的衣领一路吻下光洁肩头。
章晗玉并不阻止,她也?同样地渴望对方。
细密的吻激起身体里的情欲,情欲涌动如潮水,她难耐地扬起脖颈,抬起的小腿贴上去,带催促之意,蹭了蹭。
把她亲吻得不知东南西北的好夫君不知在想些什么,被她贴过来亲又蹭的,居然撇下四处如烈火燎原的汹涌情玉……
把面前?已经露出?雪色肩头的衣襟又合拢。
居高临下注视过来,冷静地和章晗玉开始一轮清谈。
“我们之间分?明深有情意。晗玉,按你的说法,哪怕日?日?争吵,处处分?歧,我们依旧是真夫妻。”
章晗玉:……脑子呢?入了床帷就?被她扔去三千里外的脑子在哪里?
她要捡回来请谈了。
“我们本就?是真夫妻。” 急促喘息的呼吸还未平息,水润亮泽的唇瓣,翕动开合时仿佛饱满多汁的桃子,引人采摘。
“如今有分?歧,卡在合离这处,好好商量便是了。”
有情意的真夫妻,为何还要坚持合离?
他们的婚事确实开始于错误,但眼看彼此之间敞开心怀,误会消弭,渐入佳境。
他们本就?登对,理应百年好合,做一对山间翔舞的龙凤。
为何?
凌凤池不赞同地拧起眉心,俯视身下喘息微微的女郎。
“所谓商量,只是让我一人让步。”
章晗玉奇道:“难道每次都都该我让步?”
凌凤池:……
这轮清谈有始无终,毫无结果。
“谈完了?” 章晗玉又把脑子扔去三千里外,满脑只剩下不可言说,主动伸出?手臂拥住身上还在沉思的郎君,小腿抬起,粉润的脚趾头划过对方的膝盖内侧,轻轻地蹭了蹭。
凌凤池忍耐地吸了口气,
半悬半放的床帷帐被扯下,严严实实地遮住帐内春色。
商量毫无结果,分?歧依旧。只试出?了不浅的情意。
章晗玉浑身都餍足,人懒洋洋地不想动弹,翻了个身便没心没肺地睡了过去。
凌凤池睡不着。
久久地凝视着身侧的动人睡颜。
他爱慕她多年。一笑一颦,举手投足,处处牵动心弦。他的情绪起伏向来不大,几次剧烈起伏都为了她。
她今日?出?人意料地道,“从认识之初便高悬天幕的明月”……
她心中竟然如此高看自己。
忽地又想起,为了拜阉党为义父之事,自己曾经不搭理她。
多年之后,她带着洒脱的自嘲语气笑说,当晚回家?哭了一场。发?誓第?二天给他最后一个机会,再绕着她走,她从此再不搭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