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划一下?尺寸。
“巴掌大小,画册装订。京城婚院经常拿出来记录的那本册子。”
惜罗四处翻了翻,“没有带出来,主?家。所有画册子都留在凌家了。”
章晗玉震惊地“啊”一声,坐原处半晌没言语。
惜罗紧张起来,“落在凌家婚院,很要?紧么?”
要?紧,倒也不是性?命相关的要?紧。
但那本册子记录得随心。里头写了许多不能诉诸言语的记录。
如果说心里真正转过的心思?有十分,挑挑拣拣写出来四五分,那本新婚册子记录的,都是原本不能落笔的那五六分。
留在凌家婚院,如果被凌凤池翻到那本册子……脚趾头不自觉地动了动。
【凌相动情时色相迷人,滋味倒也不差】
这是什么尴尬场面……
“主?家?”惜罗还在担忧地追问。
章晗玉回过神来,抛之脑后,继续查看包裹。“没带出来也罢了。不碍事?。”
临走时仓促,她也想不起那本册子藏在何处。说不定至今还静静地躺在床板下?呢?
人都不顾上了,谁管册子。
今夜先走为上,把追来山脚下?的前夫甩脱了再说。
二更初,山中寂静,鸡鸣声都停下?,耳边只剩瀑布哗哗的水响。
惊春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袱打头阵,惜罗走在中间?,章晗玉殿后。
三人走后山道下?山。
走着走着,惊春脚步忽地一个急停,“主?家,阿姐,情形不对!”
不止打头的惊春看到了,后面的惜罗和张晗玉也同时看个清楚。
前方?蜿蜒的下?山道,从半山腰到山脚下?,每隔五道石阶,亮起一盏灯笼。
不知?被何人点亮、又放置在后山道边的许多盏灯笼,在山间?星星点点,数百盏灯笼连成一条绵延灯龙,映亮整条下?山路。
章晗玉眼皮子一跳,转身往回就走。
不止她即刻往回走,前方?的惜罗、惊春,也哑然回头上山。
这回换了条山道下?山。走前山道。
往下?走出几十步,转过一个山弯,从半山腰到山脚下?,蜿蜒的下?山道边,又清晰地亮起一条灯笼长龙,指向山脚。
惊春还要?回头换路,“后头还有一条山道!”
章晗玉扯住他, “不必了。对方?早有准备。”
对方?早有准备,今夜显然走不脱了。
大晚上提着包袱连走两条山道,肩背渗出点热汗来,她索性?不走了。
把包袱往石台阶上一搁,坐等人来。
山脚下?灯影憧憧。隐约有人影晃动。
不多久,几个星星点点的光点沿着山道移动。
有人提灯上山。
不等来人走近,章晗玉就把惜罗和惊春撵去远处,叮嘱他们不要?靠近。
坐等山脚下?的贵客走近面前。
贵客今晚依旧披着大氅,头戴黑幕篱,夜风吹动海青色的衣袂,从头到脚都是深色,在黑黢黢的山里几乎看不清轮廓。
“走夜路当心啊,贵客。” 章晗玉坐在石阶上,扬声道:“贵客夜里穿这一身黑,山林里的野猪野兔看不清人影,当心从林子里冲出来,笔直撞贵客身上。”
两句话?的功夫,贵客提灯站来她面前。
夜风吹起幕篱边角,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轮廓,严密束起的白色衣领。
“山里容易一脚踩空。” 贵客把灯笼放在石台阶上,拢起衣袍坐在她身侧,温和地开口?劝说:
“即便点起灯笼,走夜路也不见得安全,回去罢。”
章晗玉斜睨身边人。
幕篱黑布被夜风刮起,刮来手边,蹭得手痒痒的……她抬手把贵客的幕篱给掀了。
贵客丝毫没有拦阻的意思?。
黯淡的灯笼光下?,露出凌凤池清隽的长眉修目。
一双深黑色凤眸里倒映着灯笼光。
灯笼光影里又显出她自己的身影。
对视一眼,章晗玉莞尔转开目光,唇角边露出小小的梨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