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只有陪小天子在东宫读书的头一年,日子还算快活……

想到这里?就被吵得想不下去了。

被嚷嚷声灌了满耳朵的章晗玉:……

阮惊春站在窗下喊:“主?家有什么心事?别闷在心里?,说出来商议商议!是不是有人让主?家心烦?可是山脚下那贵客?惹主?家烦心,我去把他杀了!”

章晗玉:??

她一把推开窗户,把气势汹汹走出院门?外的少年郎大?声喊回来。

“你一刀把人杀了,你厉害。然后呢?贵客带来的众多护卫上山报复,把我跟你阿姐杀了?你再去找他们拼命?两伙人全死光?动动脑子,平日多读点书!”

阮惊春被喊停,人走回窗下,还很不服气。

“谁知道是我杀的?京城一刀杀了曲雄,至今好好的,也没查到我头上。”

把章晗玉给?气笑了。

窗边矮案正好摆着早晨新炖切的半只鸡,她随手抓起鸡腿,塞进不省心的少年嘴里?去。你小子闭嘴。

“你早被盯上了。章家秘密小院被扒出当天,侥幸被你逃走,真当自己运气好?那是凌相放了你一马!”

她站在窗边,手里?抓书卷,说一个字,在惊春脑袋上敲一下。

“你阮惊春的尊姓大?名早在大?理寺挂上号了,至今想不出如何带你回京。我都愁得不行?了,你还笑?”

阮惊春压根不在乎脑门?上挨那么多下,边挨敲边淡定地啃鸡腿。

“那就不回去了呗。巴蜀郡过日子也不错,辣锅子好吃。阿郎,别打了,打得手疼。”

“汪,汪” 院子里的油麦循着肉香冲进屋来,猛摇尾巴。惊春把鸡腿骨扔给?油麦,一人一狗吃的欢快。

“……” 章晗玉敲累了,把书卷扔去旁边。

这日子,糟心啊。

还没等她想好以后的日子到底如何过。

惜罗又小跑进门?来。

“主?家,我们家门?口多出几大?捆柴!也不知谁送来的!”

惜罗震惊地道:“还有酱油米面,整整两车,停在门?外!”

清晨推门?出去,门?外还空荡荡的。

短短半个时辰,有人神不知鬼不觉送来两大?车物件,都堆在张家大?门?外。

章晗玉对着满满当当的两辆大?车清点了一阵。

惜罗惊呼:“还有鸡笼!半车竹编的鸡笼舍!谁整夜不睡觉,替我们把鸡笼都买好送来了?我们家正缺这个。 ”

说来也巧,不论柴火酱油米面还是鸡笼舍,都是神秘贵客登门?那天,家里?用度吃紧的物件。

按常理推论……送礼的就是贵客本人。

阮惜罗还挺高兴:“主?家,是不是你的名声传扬出去,山脚下的贵客看中了你?打算三顾茅庐,请你出山辅佐呢?”

章晗玉掀开木桶,舀起一勺菜油看了看。

又饶有兴致地翻了翻鸡笼。

哪家三顾茅庐,送的不是金银字画古籍,而是米油柴火竹鸡笼子?这也太接地气了。

“东西多归多,都不怎么贵重。张家笑纳了。”

章晗玉毫无歉疚之心地往门?里?挥挥手,“就当贵客提前送上门?的饭钱。收他两车礼,明天留个饭。找人往家里?搬。”

当晚,阮家姐弟花了半个晚上追鸡,跑得漫山遍野的公鸡抓了三只健壮的扔去厨房待杀。

第二日清晨,秋日晨光里?,贵客果?然又沿着山道缓行?登山而来。

章晗玉依旧站在山门?外等候。

这回看清来人,她眼?皮一跳。

贵客还是戴黑幕篱、裹玄色大?氅,从头到尾包裹得严实?,一身黑黢黢的上山来。

身边随行?持刀护卫还是那八位。

领头的黑斗篷护卫,看走路姿态,确实?越看越像凌长泰……

宾主?落座,依旧在庭院中搭起青纱帐,贵客递出一张纸条。

【吾有一位旧友。姻缘不遂,夫妻失洽。

其?中多有不明之处。

还请张郎赐教】

章晗玉抓着纸条,怀疑地看两遍。

哪里?突然冒出的旧友?说的就是贵客你自己吧。

人既然来了,登门?之前还客客气气送来两车好礼,章晗玉倒也不揭破,收起纸条,同?样客客气气道:

“不敢。贵客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