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当夜她心里惦记的……一床两被?守活寡?

凌凤池掩上书册,在灯下沉思良久。

完全出?乎意料。

她心里哪有阉党?她半点不在乎朝堂上的党争,更不在乎那些?所谓同党。

深夜被推醒,看到床边的自己,嘴里应答着马匡之死,她当时心里想的,或许只有“色相?动人”四个字……

凌凤池哑然失笑?。笑?里带细微的感慨。

从头到尾都想错了她。

难怪她时常以微妙的眼神投递过来,偶尔听她嘀咕一句:“不是同类人。”

她说得对。那身气质清贵的骨皮之下,她和朝堂上家国天下的士大夫们压根不是一类人,和争权夺利的阉党也不是同类人。

她没心没肺的程度,不止他想不到,她义父吕钟肯定也想不到。

快速往后翻动几页,果然寻到了关于吕钟的记载。

【五月初四,夜。

凌相?携画而?来,搭个花架,又?匆匆而?去。

一个花架,几句闲话,换走一个活的义父】

【义父此人,老?奸巨猾。

逃走也就罢了,活捉留下一张嘴,甚是麻烦。

睡醒想来,还是我亏】

凌凤池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这页。

反复揣摩咀嚼,短短三五行字里泄露出?的调侃意味。

吕钟被捕当夜,她安然入睡的浑不在意的态度。

细细读完这页,不得不说,他心头对吕钟的厌恶情绪都消散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对吕钟的几分同情和怜悯。

她和吕钟多年?积攒下的父子情谊,只怕还比不过她带走的小奶狗……

书房鼾声停下。凌三叔眯了一觉,忽地?惊坐起身:“几更天了?凤池,你还没睡啊!”

凌凤池把书册又?收入袖中,起身相?送:“三叔父,回屋休息罢。”

凌三叔狐疑地?盯着大侄儿,“我走了,你会去睡?”

“会。“ 凌凤池送三叔父出?门,指腹缓缓摩挲袖中的书册,道:

“我和晗玉之间误会深重?。许多隔阂,直到近日才?想通。侄儿思来想去,还是要?把人请回,当面才?能解释清楚。侄儿今晚睡下,明早便想办法?寻人。”

凌三叔嘴角抽搐几下,心想,多大的误会,需得花这么多日子去想?想到今日才?想通?媳妇跑了快两个月了!

五月底人消失不见,如今七月底了!

跑到天南海北都有可能,去哪儿寻人?

凌凤池嘴上说睡下,人还不睡。

如果说前些?日子意志消沉,以至于辗转难以入睡;那最近几日,他显然走向另一个极端,以至于深夜还精神奕奕。

今夜又?熬倒了凌三叔。恢复寂静的书房里,他起身取来巴蜀郡的密信,以及随信附送的一封秘卷,撕开封条,在书案上摊开翻看起来。

张玉。

事关珺娘的终身大事,准妹夫人选,还是要?把把关。

第78章 关键 天下之大,也难有如此多巧合!……

二叔父单独给?他的书信里详尽描述了张玉的籍贯、出?身?、年纪、相貌、家中情况。

一方面, 二叔父显然喜爱这位年轻佳婿,笔下不吝夸赞。

另一方面,凌凤池身?为凌氏掌权的大侄儿?,人在京城中枢, 凌二叔也有托付他探查底细的意思。

张玉, 东海郡人士。出?身?乡绅大族,家有良田八百亩。

凌凤池把?灯油芯拨亮, 提笔写下一封公文信, 召来?凌万安:

“明日安排官驿, 递交东海郡郡守府, 让那边详查。”

出?身?齐鲁地, 东海郡,家有良田八百亩的张姓大族。年二十三岁,风仪过人,谈吐清雅, 有潘安卫玠之貌。

二叔父描述得详细,虽然相隔千里,有意追查起来?, 并不难查……

凌凤池提笔写信的动作忽然顿了顿,取过凌二叔的家书, 重新翻阅一遍。

确实是?二十三岁。

二叔父信中的原文也确实写道:风仪过人,谈吐清雅,有潘安卫玠之貌。

远在巴蜀的张玉,年纪竟也和她同岁。

她在朝中任中书郎时,也时常被人盛赞“当?世卫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