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长兄身边的凌长泰和凌万安两个?,凌春潇不满已久:“狐假虎威, 拿着鸡毛当令箭,一对走狗!”
今天婚院当值的是凌长泰,再度把凌春潇拦在院门前,重?申:“阿郎吩咐,四月加紧约束婚院。端午之前,里头的人不许出,外头的人不许入。“
凌春潇眼皮子跳动几下,“长兄下的令,我们听着。但我的雪球跑进?去了!和里面?养的猫儿在树上打架你听不见吗?长嫂和她女婢两个?年?轻女郎,如何爬树救猫?放我进?去,把雪球抱下树我就出院门!”
两边谈不拢。
谈着谈着动了手,打起来了。
……
面?对庭院的木窗打开两扇。章晗玉倚在窗前,笑看?难得的盛景。
看?了一会儿院门外的热闹,她从院墙边取来梯子,熟谙地架去梧桐树干上,拢起长裙,踩着木梯一步步上去。
仰头问?: “小家伙,你叫雪球?”
雪球是一只半岁大的狸奴,通体雪白,受了惊吓,蹲在树枝头凶巴巴地哈气?。
凌六郎在院外看?见了,急得:“雪球伸爪子很快的!长嫂小心。”
惜罗从后花园小池子里捞出几只手指长的小鱼,章晗玉以小鱼做诱饵,哄雪球吃了,把小狸奴抱下树来。
冲门外招呼六郎:“你养的?别和凌长泰打了,过来接狸奴,毛都炸了。”
凌春潇抱着雪球,当然和凌长泰再打不下去。他索性站在院门和长嫂闲聊几句。
“长嫂别跟长兄说。雪球是我偷养的,长兄不让养。”
章晗玉稀罕地道:“是么?我院子里新近养了些活物?,他倒没拦着。” 把婚院里新添的猫狗鸟挨个?指给六郎看?。
“婚院里养了只狗?!!”凌六郎吃惊地喊破了音。
看?见猛摇尾巴的活狗,他的眼珠子都几乎瞪出眼眶。
反应不大正常,章晗玉倒诧异起来,“养狗怎么了?”
凌六郎回过神?来,“狗在凌家是个忌讳。从先父当家的时候算起,凌家许多年?没养狗了。”
凌家亡故的这位前任家主,章晗玉有点印象。为人似乎严厉得很。
“家里连活物不许养。怎么,怕你们小辈玩物?丧志?”
凌六郎缩了下肩膀。
背后议论先人犯忌讳。凌家家训自幼入骨,更何况谈起的是过世的父亲。
他低声嘀咕,“我家阿父确实严厉得很。不过他没怎么管我,主要都在管长兄。”
亡故八年?的先父余威尚在,章晗玉倒不觉得很意外,还?把自家傅母的事例端出来当笑话讲。
“我家傅母管教我也严厉。家里的藤条都抽断过几根。听你说来,跟你家亡故的先父,半斤八两了。”
凌六郎很是不服气?,“打断几根细藤条算什么。我小时候有次撞见阿父责罚长兄,我的老天啊,满脊背满地的血,阿兄一动不动地跪在血泊里,我还?当他死了!吓得我……”
旁边的凌长泰突然插嘴道:“六郎慎言!阿郎来了。”
不止凌长泰远远地看?见了,就连章晗玉也瞧见抄手游廊尽头出现的一角海青色衣袂。
凌春潇紧张起来,抱着雪球想撒腿跑又?无处跑,回头警告凌长泰:“你在长兄面?前多嘴,害了我的雪球,我跟你梁子结一辈子!”
凌长泰也很无奈:“阿郎如果?问?起,职责所在,卑职不能?不说。”
凌春潇眼疾手快把雪球往章晗玉的怀里一塞。
“雪球放去长嫂院中,就当长嫂养的。无人泄密给长兄,他哪有闲心追问?猫是不是我养的?他不问?,你不说,行不行?”
凌长泰默默点头。
远处那道海青色的修长身影越走越近,凌春潇紧张又?担忧地横在院门外,小声提醒:“长嫂,抱进?屋。”
章晗玉露出思索的表情,摸了摸雪球背上的长毛。
不许家中兄弟养猫儿么……?
在小处严厉,倒不怎么像他。
兴许是受了父亲严厉持家的影响?
雪球在怀里娇里娇气?地叫了一声。她一松手,雪球便奔向屋里。惜罗眼疾手快地把门关上了。
等凌凤池走来婚院敞开的门前,周围安安静静,扭打的痕迹早收拾干净了。
六郎和凌长泰各自站在院门外,齐齐恭谨行礼迎接,章晗玉似笑非笑地站在门里。
凌凤池的目光挨个?扫过幼弟凌乱的衣襟、凌长泰绷紧的神?色,什么也没问?,只道:
“打完了?各自散了罢。”
恢复清净的婚院里,男女主人并肩往屋里走。
章晗玉升起几分好奇心,故意招了两个?月大的小奶狗来,抱起尾巴狂摇的小奶狗,引对方说话。
“六郎来看?我新养的狗。听他说,凌家许多年?不曾养狗了?当中可有什么忌讳?”
凌凤池果?然绝口不提忌讳,只跟她道:“先父爱清净,不喜犬吠。”
两人进?了屋,凌凤池关上房门,这才问?起:“听说你来了月事?二十八日?不方便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