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都闹成这般模样了,体?面人家谁还敢沾惹。
唯一可庆幸的是,老太太这回是铁了心要?将?四姑娘嫁出去。
周婆子想了想,“五姑娘今儿也在场,她是个乖巧性子的。”
其实周婆子觉得是怯懦性子,今儿五姑娘上前去劝慰四姑娘,说错了句话,被四姑娘一瞪,就吓白?了脸,手都在抖。
周婆子是,“老太太今儿的意思,是要?将?五姑娘许给杨家。”
“左右两位姑娘都到了年纪,索性一并相看定下。五姑娘性子绵软,杨家小?公子人品可以,关键是家风正,婆母也是个和善人,五姑娘嫁过去,日子能过得舒坦,这倒是一桩好姻缘。”
老太太既开了口,国公夫人与五姑娘的生母赵氏皆无异议,温棠自然也没意见?,“那便先着手五姑娘的亲事吧。”
“下月寻个吉日,安排两人见?上一面。”温棠说。
--
四姑娘秦若月那边,依旧哭天抢地?,只缠着老太太要?寻她的章郎。闹得动静太大?,将?刚回府的国公爷惊动了来。
老太太为了孙女,硬是也不肯看温棠寻来的铁证,也不管与秦若月通书信的是另有其人。
见?国公爷进来,老太太劈头便问?,“章国公家的二公子,品貌才学如何?可堪配我们若月?”
国公爷来前早听国公夫人详述了这桩丢尽祖宗颜面的腌臜事,此刻一张脸黑如锅底。
莫说章尧如今是圣上跟前的新?贵,手握实权,政绩斐然,即便他只是个寻常举子,国公爷也断无老脸去攀扯这门亲!这等私相授受的污糟事若传扬出去,章家人岂止是看低,怕是要?指着他秦家的脊梁骨唾骂三代。
“跪下!”国公爷一声暴喝。
秦若月只一味抽噎,身子往祖母怀里?缩得更紧,对?父亲的命令竟也充耳不闻。
直到国公爷身后的侍卫上前,老太太也慌了神,厉声道,“你这是要?如何?吓着孩子了!”,四姑娘的生母宋夫人也坐不住了,梨花带雨地?扑过来,“您好狠的心!若月是您的亲骨肉,是您的长女啊,您忘了妾身生她时是如何艰难......”
“不就是一门亲事?咱们府上与章家虽非世交,但?也无旧怨,您……”
“是他,是他,与我通信的就是章郎,是章郎……”秦若月也抬起泪眼,仍旧固执。
宋夫人连忙帮腔,“爷,说不准是恭哥儿媳妇弄错了,章家二公子兴许真对?我们若月……”
“住嘴!”国公爷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哆嗦地?指着这一家子,“惯得她无法无天!从今日起,让她闭门思过。你,”他指着宋夫人,“即刻随恭哥儿媳妇去选定人家,马上给我把她嫁出去!不拘什么门第,只要?清门静户。”
“杨家那样的算什么?我才不要?……”秦若月在祖母怀里?尖声哭喊,老太太心疼地?拍抚着她的背,“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刚一脚踏出门槛的国公爷听得此言,气得眼前发黑,几?乎要?立刻转身痛骂,却正对?上门外端着汤盅,带着五姑娘前来谢老太太为女儿选定亲事的赵氏。
赵氏被国公爷铁青的脸色骇得魂飞魄散,手中托盘一歪,汤汁哗啦,全泼在国公爷的靴上,泼得他一个激灵。
“一个两个!都不省心!”国公爷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彻底爆发,根本没好脸色,怒冲冲走了。
看着丈夫甩袖走了,赵氏整个人脸色都白?了,再想想刚才里?边听到的话。
这叫什么话?
杨家那样的算什么?
她四姑娘嚼过嫌了,吐出来的东西?,扔给她女儿了?
--
夜色渐深,元宝在外头坚持不懈地?扒拉着门板。
秦恭还没回来。
“大?爷今儿傍晚被召进宫去了。”周婆子为温棠拆解发髻,“圣人的万寿节眼瞅着近了,今年操办这体?面差事的,多半还是贵妃娘娘那头。”
今上未设中宫,这操办寿宴的体?面差事,便年复一年落在了贵妃肩上。每逢此时,圣上总要?宣大?爷入宫,一忙便是好些时日。
“不过也难说准,去年不是说让淑妃去操办,结果贵妃去皇上那儿闹,皇上被闹烦了这才照旧给了她。”周婆子嘴里?絮叨着。
妃子们闹,皇子们也闹,说到底,还是因着没有中宫,嫡子压阵。
“圣上一向器重大?爷,这回寿辰,大?爷估计又要?在宫中忙一段时日。”
--
宫中,
殿宇重重,宫灯摇曳,朱墙金瓦。
皇帝寝殿殿门缓缓打开,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踏着灯影步出。
“秦大?人。”后方那人率先出声。
随侍在秦恭侧的傅九几?不可查地?蹙了蹙眉,眼底厌恶掠过,秦恭面上却依旧淡然,只是紧绷的下颌线,显出他的不耐。
二皇子却走过来,抬手便熟稔地?拍向秦恭的肩头,“瞧,父皇待你多亲厚,让你与我,与其他皇子一同?,在殿内聆听圣训,秦大?人,可要?愈发勤勉才是,莫辜负了父皇这番殷殷期盼。”
他顿了顿,“父皇寿辰将?至,这寿礼,秦大?人想必已?开始费心筹备了。”
“可还是你夫人亲自筹备?”
一直视二皇子如无物的秦恭,明显周身气场变了,他掀了眼皮,视线锐利。
傅九已?侧身一步,“二殿下,宫门落锁的时辰快到了,不敢再在宫中逗留,扰圣驾安歇。”
秦恭甚至未给二皇子一个眼神,就转身离开。
二皇子却没被他这种态度刺激到,毕竟他刚才可是看见?了秦恭脸色的变化,这么些年,能寻到机会压他一头,实在难得,上一回,就差那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