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回书信往来,字字句句都是风雅情谊,他们以诗词会晤,兴趣相投,他言辞温柔守礼,毫无逾矩轻浮之处,便是约她相见,也是光明正大地邀她参加临江楼的诗会,何等坦荡磊落。

秦若月思念地展开章郎的小像,面颊泛起红色,

画中人肤色冷白,一双狭长的眼眸望过来,竟似穿透纸背,直直落在她身上。

秦若月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相貌......当真是极好。

“银珠,”秦若月抚摸着小像,“你是亲自把香囊和书信送到章郎手上的,可对?”

银珠硬着头皮上前,声音有些发虚,“是......”

秦若月脸上红霞更盛,带着少女的娇羞摆摆手让她退下,然后又低头看着小像。

这样品貌气度,合该是她的夫君。

更何况他二人还情投意合。

这厢,周婆子将杨家公子的情况禀明老太太后,便做好了迎接四姑娘秦若月大吵大闹的准备。可奇怪的是,这位平日里一点就着的炮仗,这回竟安静得出奇,倒像是明日她是光明正大地赴一场寻常雅集。

难不成四姑娘以为明日去见了对方,对方就会立刻高抬大轿上门求娶,国公爷也立马松口允婚了?

对方若真是章尧,老太太爱孙心切,或许还真会松口考虑,但国公爷岂能同意,不光明正大的明媒正娶,反倒私下相会,这是何道理。

“四姑娘这回真是过份了。”周婆子边为温棠打扇,边感叹。

温棠怀里抱着那圆滚滚的小家伙,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它软乎乎的下巴,惹得小家伙舒服得直哼哼,乌溜溜的眼睛半眯着,憨态可掬。

“瞧它这福气相,”她唇角微弯,“叫元宝如何?喜庆又应景。”

听着周婆子的感叹,她也只是微微摇头。

周婆子觑着她的神色,低下了头,问了句,“今早大爷没跟您招呼一声便出门了,奶奶,您看,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温棠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被周婆子这么一提,她抬了眼。

他那张冷脸,周妈妈竟也瞧得出情绪?

“他能有什么事?”“左不过是朝中或外头应酬的事罢了。”

横竖问了他,也只得一个“嗯”字。

到了夜里,

等温棠擦洗完身子出来,秦恭照昨日般先睡下了,在外侧躺下,薄衾盖至腰间,她让人熄了烛火后,便又照着昨晚那样,从他身上爬过去。

手刚越过去,他就侧了个身,动作比昨夜更快,更刁钻。温棠这回是真猝不及防,跌了下去,还是脸埋了进去。

温棠只愣了一会儿,便立刻撑起身来。

“嗯。”只片刻,秦恭那儿传来了短促的一个字。

随即他又侧身,背了过去,还将薄衾拉高了些。

嘴上还烫着,残留着被扎的感觉,温棠僵硬地抬手,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嘴,顿时嫌弃得很。

这嘴今晚是不能要了。

她绷着脸。

第24章 尧哥 我跟大黄在家等你

晨,庭院里花草沾露,人影渐动。

小厨房方向,袅袅白汽,廊檐下,几个粗使婆子洒扫着,小丫鬟们捧着铜盆,提着食盒,穿梭于回廊。

“爷,用些点心,备了枣泥卷,还有新蒸的蟹黄灌汤包,鲜得很。”周婆子上前,轻声禀道,又朝侍立一旁的报春递了个眼色。

待报春上前伺候秦恭净手,她便挪到了温棠身侧。

菱花镜前,温棠转向身后正为她挽髻的周婆子。她待会儿用了早膳,便要同四姑娘秦若月一道去临江楼,“四姑娘那边,可预备妥当了?”

“妥当了。”周婆子手下动作不停,嘴里应着,“早起来梳妆了。”

温棠“嗯”了一声,“吩咐下去,把马车备好。”

那头,秦恭已净了手,接过丫鬟奉上的清茶漱了口。

他落了座,手执起玉箸,夹起一个灌汤包,薄皮儿裹着馅料,轻轻一提,汤汁便在薄皮下晃荡,再就着碟中香醋,三两口便用了几个,又用了个枣泥卷,不过片刻功夫,他便搁了箸,起身理了理袖口,显然是要出门了。

温棠正起身由周婆子帮着套外裳,看见他转身,“爷慢走。”

他那儿似有若无的“嗯”了声,温棠没听真切,然后他便掀帘大步出去了。

“大奶奶,这会子,药可要熬上?”周婆子替她细细抚平衣襟上的褶子,轻声问。

温棠摇摇头。

周婆子诧异抬眼,温棠低声解释了句,“没同房。”

这话让周婆子帮她系盘扣的手都滞住了,犹豫了会儿,说,“瞧着大爷这两日都不热乎,可是心里存了事,您跟他因为那平安锁置气了?”

周婆子劝,“您可别想岔了。”

温棠温言解释了几句。周婆子这才放下心来,不再多嘴。待伺候她穿戴齐整,周婆子又凑近了些,“那药,不如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