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令严屹蹙起眉来，他轻咳了一声，“李主管，她经验浅薄，但仅限于卓秘书这个身份，按照股份，她现在也是公司股东之一，在会议上是保有说话的权力的。”
严屹的声音不轻不重，成功地让李立新脸色白了几分。
而严屹也点到为止，他停顿了几秒，才接着道，“我们公司的管理接近“老龄化”，随着时代进步，所有的思维都需要大幅度的更新，而这些全都来自这些新鲜血液，你们不愿退居二线的心情我明白，但要真的想要公司运营长久，一些牺牲肯定是要做的。”
这个会议是注定没有结果的。
虽然他把该交代的全都交代完了，但真正答应的却没几个。
严屹也不继续往下说，而是让他们回去想一想，就结束了会议。
等到所有人都走后，沈漾把目光看向他，“其实你完全可以先斩后奏，从上次面试的人中选拔出合适的管理人才，再伺机安排到各部门中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打草惊蛇，一旦他们不服，就会从中作梗。”
严屹沉吟了一瞬，却是道，“你以为瞒着他们就会不知道吗？你错了，他们的关系网已经比你想象中要更深，任何风吹草动，也许你不知道他们就已经收到消息了，所以这件事，无论如何做，都得过这一关。”
傍晚沈漾从公司出来，晚上同严屹要参加一个饭局，是杨广文牵头的，上次杂志社的事情多亏了他从中相助，所以这一次他邀约，严屹很快就答应了。
自打两人开始打算要孩子之后，沈漾基本已经很少参加应酬了，不过这次一起吃饭的都是杨广文的朋友们，没有珠光宝气的炫耀，也没有唯利是图的算计，几个男人喝喝茶，顺便聊一聊工作的事情。
沈漾待了一阵，中途出来透口气。
这是一家私人餐厅，外面是一个小小的院子，现在天气逐渐转凉，倒是挺凉爽的。
沈漾站了会儿，等她准备返回的时候，就见陈劲宇正朝她走来。
第四百二十章水能载舟
见到他，她本能地蹙起眉头，下意识就要转身离去。
但他还是开了口叫住她，“我只跟你说几句话。”
她脚步顿住。
感觉到陈劲宇来到了她的身边，“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几句，可你短信不回，电话也不接，我只好上这里来找你了。”
“来找我？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沈漾抓住问题重心。
陈劲宇颇为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杨广文是我姨妈，的儿子。”
闻言，沈漾瞬间全明白了，她眉头皱的更深，“所以杨广文突然邀请吃饭也是因为你？”
“不是。”陈劲宇连忙否认，“他打电话给你丈夫的时候，我刚好在。”
沈漾没说话。
陈劲宇仍然看着她，“沈漾，我那天刚好休假，所以没能第一时间知道你因为那件事陷入舆论当中，但我想你也看到了，我是真心道歉的，你能不能别......”
“别计较是吗？”沈漾倏地打断他的话。
陈劲宇却是自嘲一笑，“我知道你想说你不计较，但我很清楚我当年的行为给你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所以呢？”沈漾看着他，唇角泛着冷意，“你说对不起我就一定要原谅你吗？陈劲宇，收起你的那些自以为是，当年但凡是你能勇敢站出来，我也不至于被人唾弃那么久，一直到现在，还有人拿出来做文章。所以，你凭什么要让我原谅你。”
陈劲宇脸色煞白。
沈漾收回目光，看都不在看他，就要越过他而去。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做，你是不是会喜欢我，至少在那时候。”陈劲宇呢喃着，“我知道已经没有意义了，可我是真的喜欢过你的。”
话音落地，沈漾就斩钉截铁的说，“没有。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不管有没有那件事，都没有。”
“那我再问你，你突然转学，真的是迫于舆论的压力吗？”
沈漾微微一怔。
陈劲宇转身凝视着她的背影，“我除了当年没有勇敢的承认那本日记之外，我并不知道我的父母去找过你。”
说完，他满脸痛苦的说，“沈漾，我后来也遇到了很多人，她们很优秀，可再也没有人比得上你，我真的好后悔，好后悔。”
“他们确实找过我。”沈漾突然说道，“他们拿我母亲做威胁，如果我不退学，他们就要让我母亲背上小偷的罪名。”
陈劲宇整个人都滞住了。
沈漾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陈劲宇，以后别再打扰我了，当年我人微言轻，甘愿认输，但如果你一直反复的提醒我，当年的那些委屈，我不确定我会不会再次忍下去。”
接着她缓缓转身，眼神里全是寡淡，“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沈漾，别挑战我的底线。”
从那天之后，陈劲宇真的就再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了。
而沈漾也因为公司的人事调动十分忙碌，和预计中差不多，那群主管不答应退位，还大有一种你逼他，他就鱼死网破的架势。
严屹倒也不着急，招聘依然进行，包括考核，虽没有动作，但仍然时时刻刻在给他们敲警钟。
傍晚，沈漾办公室来了一个客人。
是李立新。
五十岁的年纪，长相颇为严肃，尤其是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种不友善的味道。
此刻他坐在沈漾对面，直接开门见山，“卓秘书，或者我该称呼你为一声郑太太，但无论如何，我在你面前始终是长辈，没错吧？”
说话间，杨沁端着热茶进来，见状，她冲沈漾使了个眼色，示意要不要叫严屹。
沈漾无声的摇头。
她只好放下茶杯乖乖出去了。
等门再次合上之后，沈漾轻声开口，“李主管，明人不说暗话，我不喜欢猜，不妨有话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