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雪猜到?,周苍或许是在附近。明明他?也足够冷静,没有冲动地来见她。
这样也不错。
“不要。”
“……好吧。”
看不到?周苍表情,倒听出几分失落。
她顿顿,深呼吸一口,身体放松下来才说:“能单纯聊聊天吗?”
“当然?。”
车子熄火状态没有开空调,周苍竟觉得有些寒意?:“你不回去吗,外面很冷。”
也是此刻,林听雪哦了一声,才警觉发问:“你在哪?”
“在……监控上看你。”周苍故意?,“不知道吧,昌市公安的指挥中心?,可?以看到?全市的近景。”
“我们老百姓这么毫无?隐私吗?”
“也不是,监控是用来寻找线索的。是我想找到?你。”他?说,“我还能看到?你穿了风衣、短裙、长靴子。很漂亮。”
“那你……监视我。”她嘟囔。
周苍笑着:“没有,你去跟野男人喝酒我就不知道。”
“……”
林听雪抿唇,长久以来第一次袒露心?声:“心?情不好,少喝一点。”
话题沉闷下来。
周苍想到?之?前的事?,陷在驾驶座位:“工作不顺心?吗?”
“嗯。”
他?回应地温柔,打开人倾诉的开关。
林听雪背脊松懈,整个?人软塌塌坐着,手扶着椅边,冰凉。她此刻,只想当他?为一个?老朋友,知她冷暖情绪的老朋友。
她的语气低靡:“我好像选错了。”
周苍安抚:“工作不合适我们可?以换,大把的机会更高的门槛都?等着你呢。”
“不是,我好像不该回来这里。”
不该吗?
周苍想:这个?“不该”二字里,有没有包括他?呢?
“那你要辞职,还是有更好的选择?”他?问。
“辞职算是逃避吧,我现在入职不久,还没做出什么业绩,不想显得我是落荒而逃。至于更好的选择……”林听雪望着月亮思忖半秒,“谁能知道下一个?一定比现在的好呢?”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他?话音刚落,林听雪已经开口。
她似乎有点醉意?,语气温吞,耳边放大她的声息:“周苍。”
“嗯?”
寥寥无?几的几次被她叫名字,简单的两个?音节像拨动的琴弦,已经在撩拨他?的心?脏。黑暗狭窄的车载空间,周苍阖上眼,喉间克制着回应她。
明明咫尺,却又?天涯。
“你知道我最近一直觉得自己的状态像什么吗?”
“什么。”
林听雪缓缓:“你还记得我们上学的时候,我在二楼,你在四楼,我们二楼楼道的窗户最初没有安防护网,夏天的时候那窗户就那样大开着。”
“记得。”
“有一次模拟考,我中途上厕所,回来发现有一只小鸟飞进来,小麻雀。它好慌好着急,那么长的楼道,它从?这边飞到?那边,速度很快,在高处的封闭玻璃上撞了又?撞,被撞它就调换方?向。可?是它根本找不到?出口,巡逻员都?把所有的窗户给它打开了。”
“飞出去了吗?”
“没有。”
林听雪继续:“它就在楼道里打转,撞玻璃,很明显受了惊吓,一直在叫,很尖锐的叫声。”
十六岁的她只觉得那是误入迷途的小鸟,这样的偶然?事?件令人惊奇有趣。
二十六的她,觉得自己就是那只小鸟。
昌市是那片楼道。看似很长,处处是壁。
透明的玻璃不是出路,是危险。
周苍听罢,温声:“它被困住了。”
林听雪点头:“是啊,它被困住了。”
周苍说:“慢下来,说不定就找到?出口了呢。”
“我当时应该试着引导它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