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1)

“陶疏!”

混乱中,凛冽的风刮的脸颊生疼,陶疏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

“怎么是你?”那个人比他还惊讶,到了他的面前蹲下来看着他。

“谁?”陶疏被风迷了眼睁不开,他看不清楚。

温暖的袍子搭在了他的头上,也替他挡住了风。那个人解了陶疏的定身,陶疏身子一软,就被他抱住:“是你,居然真的是你!”

那个人听起来很是激动,陶疏无法理解,只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

“对,没错,只能是你,对,对……”随后他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你不能在这儿!”说着就要扶起陶疏离开。

陶疏推开了人,将自己乱成一糟的头发扒开,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这副风流的眉眼只会属于一个人,是封柳。

可是简潮和封柳不对付,怎么会让他出现在自己的婚礼上?

封柳对当初自己的选择是一万个后悔,紧紧抱住陶疏:“你没死,陶疏,你没死!我们马上离开这儿!”

远处传来怒吼,在这阴沉的环境中,像是神明的怒火。

“沈梓锡!”

第七十六章 现世·成了!!!

=

陶疏挣脱开封柳就要下台,封柳拉住他:“不行,下面太混乱了!陶疏,你下去他们会杀了你的。和我走,好不好?”

“不好!”陶疏皱着眉拍开了他的手,嫌身上的东西碍事,于是迅速拆了头上的装饰,将披着的衣服塞回封柳手中,又一把脱了喜服长长的袍子。

“陶疏,现在你还对简潮不死心吗?”

“不是他。”陶疏坚决地看着封柳。冷风扑面而来,陶疏的身子一抖,这副瘦弱的身体像是随时会被风刮跑一样。

封柳沉了眼眸,那就只能是另一个人了沈梓锡。

“你知道现在沈梓锡已经不一样了吗?他是妖界的妖王,你若和他扯上关系,只会万劫不复。而且他已经失去控制了,陶疏你自己看看!”

顺着封柳的指向看去,陶疏看到了沈梓锡怒红的眼睛,他撕咬起人来没有半分地犹豫,像是一只疯狂的丧失了理智的凶兽。这么多人,都抵挡不住他一个。

“五天前,他突然对修仙界展开了攻击,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寸草不生。而妖界那边无数的妖怪反叛,也是因为他残暴血腥的统治。陶疏,你真的要和他走吗?你知道他手上沾了多少无辜的生命吗?妖都是暴虐的,你确保他哪一天不会被妖性控制而误伤你吗?”

沈梓锡被封在了阵法里,眼睛死死地盯着陶疏,发出一声一声的怒吼。

“那又如何?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一句话,让封柳松了手。陶疏是怎么死的,封柳记得很清楚。他被当成了妖族的奸细,背上了一切的罪名,最后自刎而死。而那时明明只要自己肯出手帮忙说一句话,陶疏还是有生还的可能的,可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封柳最后站在了简潮的那一边。

陶疏死的那一天,他也在。

从那天之后,他一直被痛苦和悔恨折磨着。若是陶疏没有死,封柳也就不会发现,原来陶疏在他心中竟然占据了这样大的位置。

可是就算是现在,他也没有办法帮陶疏半分,封家现在的势力和仙宗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放他走。

被困在阵法中的沈梓锡脸上浮现出了黑色的鳞片,眼露凶光,妖相毕显。陶疏提起一口气,心里想着大不了再死一次,冲了下去。

“你来做什么?”简潮眼尖,第一个发现了他,就要把陶疏扔回去。

“我有办法让他冷静,简潮,你困不住他的。”

简潮没有说话,陶疏拉住他:“你难道想要看着这么多人全部牺牲吗?那样的话你这个仙宗之主的位置怕是更不好坐了。”其实他更害怕的是沈梓锡待在阵法里的时间久了会受伤,他怕失去沈梓锡。

“他不是沈梓锡的姘头吗,当初围剿的时候也是靠他才引出了沈梓锡,宗主!”简潮身旁提剑呈防御姿势的一人吼道。

陶疏知道简潮想要做什么,放开他就要冲过去,但是简潮一剑抵在了他的脖子,刹那间世界都安静了,只听见简潮沉稳的声音:“沈梓锡,安分一些,否则,杀了他。”

陶疏被简潮挟持着,看向沈梓锡,他仿佛从沈梓锡眼中看到了很多情绪。这一刻,他感同身受,是当初看萤火的那一晚,沈梓锡的不甘、愤恨、恼怒、痛苦复刻,却比那次来的更加沉重汹涌。

沈梓锡觉得,他是自愿和简潮走的,而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又被骗了。

陶疏的这一颗心像是和沈梓锡连在了一起,也在痛,痛的陶疏无法呼吸。身上呈现出了衰败之色,陶疏几乎要站不稳了。简潮及时发现了陶疏的不妥,扶住了他的腰,除此之外,一言不发。

陶疏的眼中流出了眼泪,被风一吹,脸上凉飕飕的一片。

风雨大增,所有人身上都被淋湿了,却没有人抱怨一声,大家的目光紧紧盯在沈梓锡身上,怕他突然暴走想来个鱼死网破。

沈梓锡静静地和陶疏对视,而后垂下了眼睛。他放弃了挣扎,沉默地像是死人。

就在所有人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慢慢靠近的时候,陶疏握紧了简潮的剑,白皙的脖颈立马见了血。简潮匆忙收回剑,利剑划破了陶疏的手心。

就这血,让沈梓锡再次发了狂,下半身变成了蛇尾,冲向结界。他全身的皮肉在触碰到结界的那一刻发出“滋滋”的声音,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但是沈梓锡没有退缩,他冰冷的竖瞳中只有向他跑过来的陶疏的身影。

无数的手臂和利剑阻挡着陶疏,陶疏走上几步就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不妙,他的腿发软到不正常,几次差点就要摔地上去了。而除了需要克服这个之外,他还要留神去避开那些攻击他的东西,身上已经破了好多条口子。

沈梓锡怒吼了一声,声音震破山河,临近的修士全部遭了殃,猛摔到地上喷出一大口鲜血。而简潮虽设置了结界阻挡不至于像那些人一样狼狈,也还是护住了自己的心脉,嘴角流出了一丝血迹。

简潮手上施法,正想重新布阵,就见一道红色的身影冲向了沈梓锡。他的心脏骤停,那种得到了又失去的感觉遍布了他每一个神经:“陶疏,回来!”

陶疏跑到了沈梓锡面前,他的眼神有些涣散,耳朵里流出了血。陶疏捧起沈梓锡的脸,望着他,气息微弱:“沈梓锡,我是陶疏。陶,疏。”

沈梓锡冰冷的竖瞳看着他,周身的戾气未消散,刮在陶疏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陶疏抚摸着他脸上的鳞片,不管不顾地抱住他,也借此减轻自身的负担:“我们走,好不好?”

沈梓锡低头看着这个不知好歹冲到自己面前的人,竖瞳一闪,尖牙离陶疏那么近,立马就可以咬断他细弱的脖子。沈梓锡阴冷的气息喷在了陶疏颈边,就像是一个野兽,在嗅自己的猎物的味道。

熟悉的味道和感觉,让沈梓锡慢慢皱了眉,蛇尾卷住陶疏的双腿消失在了原地。

简潮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手上的那道咒术最终也没有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