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给孙小雪发去消息,约定了出发时间。等到点了,过了一刻钟孙小雪才姗姗来迟,和她一同来的同样有一个二十八寸行李箱。
“哟,是把所有家当都带上了?可惜可惜,汇阳那犄角旮旯里可没有KTV,你再打扮也没人欣赏,多浪费呀。”岑姝一见孙小雪嘴就把不住门,还是苏淼下了车,替她把行李箱扛上车厢。
真重啊,不知道带了多少漂亮裙子和化妆品。
苏淼暗自担心,这么一个四体不勤的娇花,去了工地又怎么能呆得住,不出三日恐怕就会落荒而逃。
孙小雪没理会岑姝带刺的话,坐到后排轻哼一声,表明才不同她计较。
岑姝心情愉快,车开出没多久,就发现原本顺畅的路口有些拥挤。
警示牌和三角锥映入眼帘,岑姝停下车,摇了车窗问施工队里看着就像是头儿的男人,“一大早怎么修路啊?”
穿蓝色短袖制服的男人仪表堂堂,面对美女,语气亲切热络:“马上就好,修个路沿的事儿。”
“是缺了那块吧,我这朋友之前就在那摔了,你们早该来修。”
“噢?是么。”于景山俯下身,发现车里还有两人,后座那个女人面若桃李。而副驾驶上的那位完全没化妆,脸色素净却五官姣好。
“没想到研究所里净出美人。”他这话说的轻佻恭维,岑姝见怪不怪,倒是孙小雪笑了两声,“你们市政所的也不差嘛。”
不怪岑姝看不上孙小雪,做人没有格调,见个模样周正的男人就孔雀开屏,简直庸俗。
于景山淡淡掠过孙小雪的脸,视线却落在副驾驶的女人身上,仔细打量了苏淼,笑了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对不住,以后保证你们摔不了。”
“但愿如此,平州市民感谢你。”岑姝一笑,摇上车窗慢慢将车驶上主道。
三个女人,一个明艳夺目,一个千娇百媚,剩下最后一个清丽可人。
于景山看着大美女载着两个小美女离开,沉思了会,勾了勾唇角。
下属打着哈欠抱怨连连,“这条路又不算指标,老大你这么急着要修干嘛。”
于景山看他一眼,啧啧摇头:“读没读过历史啊,以前有周幽王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现在也有人为了摔跤的女人,恨不得把路都铲了。你单身这么多年,还不都是你觉悟不够。”
昨天晚上他接到路慎东电话,实属意外。这尊大佛一年半载都不会给他来信儿,没等他寒暄两句,就点名让他去考古研究所前面修路。
奶奶的,他于景山在平州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小开,还没谁能使唤他。
当然路慎东除外,谁让他比他更有钱,比他更有脾气。他现在的心服口服,都是以前和路慎东一架架打出来的。
在于景山这里,路慎东是个人物。只是再我行我素的男人,不过是因为还没碰上让他心甘情愿绕指柔的女人。
一物降一物,古往今来的道理,你不得不服。
第11章 11 几天后,于景山叫路慎东吃饭。 ……
几天后,于景山叫路慎东吃饭。
他的车大剌剌停在莱特光门口,刚掏出手机,电话还没拨通,就见路慎东的车从对面驶来。于景山摇下车窗按了声喇叭,路慎东看见他,点头示意。
“待会有事没?一起吃个饭。”
“刚谈完生意,后面没什么安排。”路慎东转头看副驾驶上陈方聿,“一起?”
刚才的客户典型的上海人性格,技术细节抠得极细,饶是陈方聿逻辑缜密,此刻也难掩疲惫。听到邀请,他抬了抬眼,未置可否。
于景山开车在前面开道,正值下班点,路面又堵了起来。他见状拿出鸣笛器安在车顶,脸不红心不跳地招摇过市,两辆车一前一后很快抵达饭店。
于景山嘴刁,出手也阔,选的自然是和鼎盛齐名的国宴馆,而非寻常去处。
他是老主顾,甫一进门,经理便笑容可掬地为三人引路。落座不久,经典菜色依次上桌。于景山在圈子里吃得开,全凭他那副热络外放的性子。两人虽久未碰面,面上却不见半分生疏。
于景山给路慎东倒了酒,陈方聿盖了杯口,示意不喝。于景山一两年前见过他,知道他有性格,并不觉被拂了面子能和路慎东“穿一条裤子”的,多半是人中龙凤。既是龙凤,有点脾气又何妨?
碰了杯,于景山先不说自己的正事,话题自然地从修路那事儿切入。
“考古所门前那条路,兄弟我可是连夜给你抢修出来的,想想怎么谢我吧”
说到考古研究所,陈方聿倒是有了反应,目光淡淡看向于景山。
路慎东没注意这细节,挑眉笑:“上个月我听朋友说,香江园会所突击检查,场面十分香艳,某书记儿子也在其中。”
说到这个于景山就冒火,那日他本不想去,无奈单位几个头兴致来了,非得拉他一块潇洒。正好碰上警务系统扫黄打非,新来的愣头青不识他们身份,见包厢里坐着几位衣着清凉的“公主”,执意要扣人调查,最后还是他给局里老大打电话才摆平。
于书记一向不喜欢他去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于景山平时去也都瞒得死死的,那回的事儿自然也封得很严实。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路慎东的消息竟如此灵通。
“东子,你可别跟我爹打小报告,现在的我,半点差错都出不得。”
路慎东本就逗他一逗,自顾自又斟了杯酒,抬眼道:“那种地方鱼龙混杂,能少去就少去。你单位没几个干净的,当心阴沟里翻船。”
“放心!就算没上回那事,往后我也不去了。”于景山咧嘴一笑,“小弟我啊,要踏进婚姻的坟墓了。”说着,掏出两封大红请帖。他办事向来圆滑周全,连陈方聿那份也预先备好,就为应对眼下这种情形。“东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还请陈总监赏光。”
陈方聿不喜欢无用的社交,只是于景山在平州是个有路子的,又是路慎东的发小,他自然不便推拒。“恭贺新婚。”他接过请帖,便听路慎东问:“不是说过三十五才结?这么急,搞出人命了?”
“哪儿跟哪儿啊,手都没拉过呢。”于景山想起那位言语冷淡的教授未婚妻就头疼。“长辈点的鸳鸯谱,相亲认识,拢共还不到仨月。”
“相亲?”
“嗯,你应该也认识,建设交通梁家的女儿,梁苏音。”
路慎东闻言表情意外,“梁苏音?于景山,这婚结了,你恐怕要吃苦头。”于景山明白他意指为何。梁苏音家世虽与他门当户对,但以她本人的眼光,理应瞧不上自己。如今肯点头,无非是觉得嫁谁都一样,不如挑个硬件好的反正她的心,早已随着前未婚夫的离世一同死去了。
结婚本是喜事,可新娘是个人尽皆知“心中藏有白月光”的主儿,于景山心里自然痛快不到哪儿去。
他们这群富家子弟多少有些通病:轻易到手的不甚珍惜,求而不得的反倒能激起斗志。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得知这桩婚事落在自己头上,于景山没多琢磨就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