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伯封!” 沈静姝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从未有过的愤怒火焰,那火焰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后果,什么尊严,什么隐忍,她只想撕碎眼前这个侮辱她儿子的男人!
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喊出了那个埋藏了五年、足以翻天覆地的秘密:
“你闭嘴!聪聪他不是野种!他是你的儿子!是你蒋伯封的亲生儿子!”
第十五章 验证猜想
死寂。
办公室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时间仿佛凝固了。
蒋伯封脸上的讽刺和冰冷瞬间僵住,瞳孔急剧收缩,像被一道惊雷劈中,大脑一片空白。
他撑在桌上的手微微颤抖,难以置信地瞪着沈静姝,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她。
那句“你的儿子”、“亲生儿子”在他脑海中疯狂回荡,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你……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破碎得不成调子,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茫然和……惊骇。
他下意识地看向沈静姝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谎言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孤注一掷的悲愤和绝望。
白玉珠脸上的得意和恶毒瞬间凝固,随即被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取代。
她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沈静姝,又猛地看向蒋伯封,涂着口红的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如纸。
“不……不可能……你胡说!你这个贱人胡说八道!”
她尖利地叫出声,声音因极度的恐慌而变调。
沈静姝喊出那句话后,浑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抽干了,踉跄着后退一步,靠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脸上是豁出一切的惨白。
她没有看白玉珠,只是死死盯着蒋伯封,眼神里充满了孤注一掷的悲愤和一种近乎解脱的……快意?
仿佛卸下了一个背负了五年的沉重枷锁,哪怕代价是粉身碎骨。
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冬日的阳光刺眼,却照不进这间瞬间被惊天秘密冻结的办公室。
唯有蒋伯封那双死死锁在沈静姝脸上、充满了惊涛骇浪的眼睛,以及白玉珠那失魂落魄、妒恨交加的扭曲表情,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无法想象的风暴。
聪聪的身世,这个被沈静姝用尽一切力气隐藏了五年的秘密,终于在这个最屈辱、最愤怒的时刻,被她亲手撕开,血淋淋地摊在了蒋伯封面前。
最先承受不住是白玉珠。
她哭着跑了出去。
等到哭声远去,办公室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令人窒息的死寂。
蒋伯封一步步走到沈静姝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他俯视着她,眼神锐利得像要剖开她的灵魂,声音低沉的充满了刻意的鄙夷和冰冷的否定。
“沈静姝,为了攀附,为了让你和那个野……让你儿子过上好日子,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这种下三滥的谎话都编得出来?”
他刻意加重了“野种”的前音,却又在最后关头改了口,仿佛连这个词都嫌脏了自己的嘴,“你以为,我会信你这种女人的鬼话?做梦!”
沈静姝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唯有那双眼睛,燃烧着破釜沉舟后的最后一丝火焰。
她没有回避,也没有被他的话语激怒,只是用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看着他:“信不信由你。蒋伯封,聪聪是不是你的种,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最后那句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中了蒋伯封内心最隐秘的角落。
他胸腔里那股被强行压下的惊涛骇浪,因这句意有所指的话而再次翻腾。
他比谁都清楚?他清楚什么?
清楚那个孩子看自己时,那偶尔一闪而过的、让他心头莫名悸动的熟悉感?
清楚那眉眼轮廓间,那挥之不去的、如同镜中倒影般的隐约相似?
“荒谬!”蒋伯封猛地甩开这荒谬的联想,仿佛要甩掉什么脏东西。
“沈静姝,收起你这套把戏!现在,立刻滚出我的视线!再敢胡言乱语,别怪我不客气!”
他丢下狠话,仿佛多看一眼都觉得污秽,转身大步离开,将门摔得震天响。
……
这场风暴过后,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江墨白很快又被原厂调了回去,扣压的工资连带着出差补贴都发了下来。
还是原来的工作,原来的职位,好像一切都不曾变动过。
至于沈静姝,手上的伤好了些,又如同往常一样回到纺织厂上班。
或许是先前蒋伯封发的那通火余威犹在,这回倒是没有人再去为难沈静姝了。
甚至,沈静姝还收到了几个人的道歉和讨好,这实在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她的心始终高悬着,总觉得,现在的平静,有一股山雨欲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