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着沈静姝,见她脸色苍白蜡黄,一点血色都没有,眼下乌青,憔悴的不像样子。
心头像是被刺了一下,但出口的话却像淬了冰的刀子:“看来死不了。”
“机器被人做了手脚都不知道,真是够笨的!”
沈静姝身体一僵,刚刚因为看到他手里东西而升起的一丝微弱暖意瞬间冻结。
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眼神平静无波:“谢谢蒋厂长关心,蒋厂长既然看过了,就请回吧。”
蒋伯封被她这眼神看得心头火起,又无处发泄,从怀里摸出个信封,啪得一声,砸在吃饭的桌子上。
“这是厂里给你的工伤补助,还有……一点吃的。”
第十三章 求情反被羞辱
他语气生硬,目光扫过屋子,好几天没打扫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吃的碗筷还泡在外面的公共水房里。
眉头皱得更紧,“还有,管好你儿子,别让他再跑到厂里添乱!这次是运气好,下次呢?厂里不是托儿所!”
沈静姝摸了摸聪聪的小脑袋,心里酸涩难言。
聪聪跑去厂里,是因为担心她,是那些人在欺负她!可在蒋伯封眼里,只是“添乱”?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的哽咽,声音冷了下来。
“蒋厂长放心,我儿子以后绝不会再去‘高攀’您的地方。”
“厂里的补助我收下,但是这些吃的,您拿回去,我受不起。”
“你!”蒋伯封被她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脸色发青。
他看着沈静姝苍白却倔强的脸,看着她眼底深藏的疲惫和伤痛,那句更难听的话在舌尖滚了滚,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丢下一句:“随你便!好好养着,别死在我厂里,晦气!”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门被他甩得“哐当”一声巨响。
沈静姝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他来看她,却只是为了羞辱她吗?
那些补品,是怜悯?还是施舍?
抑或是……对他未婚妻所作所为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
聪聪被关门声吓得一抖,扑到妈妈身边。
小手慌乱地擦着她的眼泪:“妈妈不哭,蒋叔叔坏!聪聪讨厌他!”
沈静姝紧紧抱住儿子,仿佛这是她唯一浮木。
蒋伯封带来的压抑还未散去,傍晚时分,门外又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静姝!静姝!开门!是我,墨白!”
沈静姝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和难以置信。
江墨白?他怎么会回来?
聪聪已经跑过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男人,穿着破旧但干净的蓝灰色工装,提着一个旅行袋,额头上都是汗。
他面容清俊,带着书卷气,此刻却写满了焦急和担忧。
“厂里给我打了电话过来,说你受伤了,怎么样,伤到哪里,我看看严不严重。”
行李箱直接扔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捧起沈静姝受伤的手,看着那厚厚的纱布,心疼得眉头紧锁。
“你不是不小心的人,是不是那些人又……”
江墨白死死咬着唇。
一股强烈的愧疚和愤怒涌上心头。
沈静姝忙道:“打了几天针,已经好多了,没事了。”
“你看你,急急忙忙跑回来,你那边工作怎么说?”
江墨白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我不干了!”
“不干了?因为什么?他们为难你了吗?”
江墨白显然不愿谈这件事,他握住沈静姝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道:“静姝,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们。”
“这次回来,我不走了!管他什么调动,我就在这儿守着你和聪聪!蒋伯封他……他欺人太甚!”
晚上沈静姝问了好久才知道,原来江墨白这次调去做了建筑开发调研。
他根本没做过这个。
这时节,他吃住都在工地里。
白天什么脏活累活全都要干不说,晚上还得跟着设计师看图纸。
这也罢了,可问题是,出差这一个月来,厂里扣发了他的工资,说是要等他回来才能结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