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见到故人，连招呼都忘了打？”顾振的第一句话，让季暖的脸色更加惨白。

她忍住心底的恐惧，强忍着顾振的嘲讽，向他点点头。

故人，这是个好词，他们之间能用得起这个词吗？

顾振的性格，季暖是知道的，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在顾振这混迹商场几十年的老人，简直是不堪一击。

要在顾振的面前耍手段，也要看自己够不够格。

“顾爷爷，好久不见。”季暖抿着唇，低声叫道。

对此，顾振的表情，却更讽刺了，几乎是季暖叫出这三个字，他就拒绝了这个称呼。

“你还是叫我顾老先生得好，我们之间，还没有这么熟悉。”他还不留情的拒绝，让季暖的脸色更难看。

顾振却当没看到一样，望了望面前空荡荡的桌子，挑着眉，不悦地瞪向她：“怎么，你的待客之道就是，长辈来了，连茶都不沏？”

季暖闻言，从座位上站起来，给顾振泡了一壶龙井，放在他的面前。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季暖知道这个道理。

重新坐下，顾振也不急着开口说话，反而是品尝着她冲好的茶水。

半响过去，季暖搅着手心，觉得手心都被扯破了，顾振才放下杯子。

“回来多久了？”

季暖一怔，抬起头看向顾振，对方眼底一片漆黑，根本不是她看得透的。

不过他的问题，她还是要回答的。

“一个月。”季暖低声回答，在顾振的面前，她还没有资格蹦跶，顾振不是洛芊芊，季暖还没那个胆儿。

“这些年，你都在哪里？”她刚回答完，顾振的另一个问题接踵而来。

季暖一时没搞清楚顾振来这里的真正用意。

说他盛气凌人，到目前为止，顾振还没有展现骨子里霸道强势的一面，说他来这里是好意，自从进门开始，顾振的脸色就没缓和过。

沉思了小半会儿，季暖模棱两可地回答：“在国外。”

这个答案，顾振是不满意的，但他也不屑用什么手段逼迫季暖。

他对季暖到底在哪里不好奇，他今天的来意，可不是她这些年到底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顾振放下手中的茶杯，直截了当地问：“你跟少玺，有联系吗？”

几乎是下一秒，季暖就感觉他的视线比之前更加犀利，不愧是商场上浸淫多年的老人。。

季暖一震，心底顿时警惕了起来，顾家的人，绝对不会乐意她跟顾少玺在一起的。

所以，她一直躲在国外，即便是回国了，也不能随便出去。

“没有，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您来，是有什么吩咐吗？”季暖把话说得很客气。

她怎么敢说，这些年氏顾少玺一直在帮助自己？

若是她说出这些，顾振准会直接把自己赶回美国，同时还要连累顾少玺，那么他们这些年的努力就彻底功亏一篑。

到时候，顾振便会用尽心机不会让他们再见面，季暖怎么可能这么傻，断了自己以后的路子？

顾振敲了敲桌面，似乎在思考她这话的真假。

现在顾少玺跟洛芊芊的进展，比他想象的还稳定，原本以为顾少玺是被迫娶得洛芊芊，可现在看来，他乐在其中。

顾振满意一笑，他宁愿孙子跟一个孤女在一起，而不是季暖。

“吩咐倒没有，不过是希望，你尽量别出现在少玺的面前，我相信，少玺的母亲，也不会乐意见你的。”

季暖的心凉了一地，跟顾少玺结婚，如果没有长辈同意，几乎不可能。

可顾家的人，顾振，顾夫人，对自己恨之入骨，怎么可能让她入门？

这也是为何跟了顾少玺这么多年，却始终给不了她任何名分的原因。

顾振是匹老狐狸，笑眯眯地跟她说，显然是不想动怒，她不敢想象，那个高贵典雅的顾夫人，若是看到自己，会不会冲上来发了疯。

季暖咽下心得难受以及委屈，强硬扯出一抹言不由衷的笑，纵使，她笑得真的很勉强。

“有些事，我不愿意计较，你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我也不想过问，更不想插手你的事。不过季暖，以前的恩恩怨怨，不是不存在的。我也直接明了地跟你说，要进顾家的门，我活着一天，你就不可能。现在顾少玺跟洛芊芊结婚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打听过，但他们的感情很好，今天还出去浪漫了。我希望你及早认清形势，别影响到他们的感情。”

季暖心底很悲凉，这个时候，自己在应付这样的老人，恨不得赶自己回美国的老人，可顾少玺，你又在哪里？

见季暖面色不虞，顾振了然地摸着拐杖上的龙头。

“顾老先生，我会注意的。”她扯不出笑容了，一只手死死地捏着旁边的沙发。

不管季暖是高贵典雅的，还是小家碧玉型的，又或者是其他的，碰上顾振，她就是不行。

有些事，即便过再久，她有意遗忘，他们也不会放过她。

看着她勉强的样子，顾振眸光一深。

这就是季暖，她会把自己的想法隐藏在心底，或许她现在已经恨不得杀了他，却要做出一番明了事理的样子。

她骨子里，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却硬要有这种做派。

虚伪，而又令人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