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一进屋,一杯热茶就不偏不倚地泼在了?乔醉枝刚刚被兰时漪吻过的右脸颊上。

茶水从脸上滴答淌落,卷曲的茶叶还黏在他的脸上。

滚烫的温度,让乔醉枝瞬间从喜悦中惊醒过来。

他普通一声跪下:“公爹恕罪,只是?女婿不知道哪里惹了?公爹不快?”

裴玉贤隔着厚沉沉的帘子,一双狭长眼眸里,露出瘆人的蛇瞳,那竖起的蛇瞳幽幽泛着猩红的寒光。

“我处置你,还需要理由?”裴玉贤修长的指骨死死攥着被子,指节因为巨大的力道而咯咯作响。

“乔醉枝,你这一张脸平平无奇,能被漪儿?看中嫁进兰家,是?你天大的造化,我对你做什?么,你都得受着!”

裴玉贤声线阴沉吓人的可怕,那迫人的气势,恨不得立刻将五指化为利爪,即刻掐断乔醉枝的脖子。

一向像个炮仗似的冬雪,此刻,竟然被他的威压震慑地一句话都不敢说。

“......是?。”乔醉枝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任由裴玉贤发泄怨恨,随意磋磨。

才不到一上午的功夫,一双膝盖就满是?青紫的痕迹。

眼看着兰时漪就要回来了?,裴玉贤才大发慈悲,让他回屋里收拾脸上的茶水痕迹。

回到屋子里,冬雪看着乔醉枝青紫红肿的膝盖,连忙翻箱倒柜地找药。

“公子,这个李氏简直就是?个毒夫!疯子!其他人家的公爹磋磨女婿好歹还找个理由呢,他竟然毫无理由将您罚跪,咱们一定要告诉娘子!”

乔醉枝摇摇头,十分平静:“冬雪,不用找药了?,就这样等娘子回来。”

冬雪停下动作,一时也清醒过来:“对,这伤咱们得留着,让娘子心疼您,让她看清李氏的真面目。”

话刚说话,兰时漪就回来了。

她从外面带了一些最时新的绢人玩偶,想着给乔醉枝解解闷。

但刚一踏进门?,就听到冬雪的哭声,听他说完了?上午李氏的所作所为。

“不可能,我二爹爹不是?这样的人,他通情?达理,温柔大方,怎么可能刁难醉枝呢?”

乔醉枝咬着唇,沉默无言,只是?用一双含泪的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兰时漪。

兰时漪被他这幅模样弄得心软不已。

她最?想要看到的就是?乔醉枝的笑容,最?害怕看到他哭。

只要他双眼一含泪,兰时漪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就难受地发疼发颤。

“二爹爹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我看看?”兰时漪服了?软,来到乔醉枝身边蹲了?下来。

冬雪立马撩起乔醉枝的衣袍:“娘子您亲眼看看吧,公子今天被太爷罚跪了?一上午,膝盖都快废了?,连路都走不得,啊,怎么会?”

冬雪突然惊呼一声。

兰时漪也收起了?脸上的心疼,指着乔醉枝光洁无伤的膝盖,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快废了?的膝盖?”

“娘子,我真的没有?骗您,公子他今天真的被罚跪了?一上午......”冬雪还未说完,小翠便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太爷他上吊了?!”

“什?么?!”

兰时漪连忙朝着裴玉贤的院子里跑,乔醉枝和冬雪这时也顾不得膝盖的上了?,必须过去。

路上小翠飞快解释了?来龙去脉。

原来是?刚才,冬雪跟兰时漪告状的事情?,被院子外的小厮听到了?,小厮来给李氏报信,李氏觉得被冤枉了?很委屈,一气之?下就上吊以证清白?。

幸好,他被小翠发现?,及时给救了?下来,这时还在昏迷中。

冬雪和乔醉枝一听,便知道完了?。

他们膝盖上的伤无缘无故消失,李氏又上吊把事情?闹大,府中下人都是?李氏的人,绝对无人肯替乔醉枝证明。

乔醉枝这下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妻主?,我真的没有?、真的是?......”乔醉枝流下绝望的泪来。

新女婿把公爹活活气得上吊,传出去,他会?被官府判处绞刑的。

“都是?误会?,是?小厮乱嚼舌根,搬弄是?非。我一定会?把那小厮找出来,赶出府去,等二爹爹醒来,我们再好好跟他解释。”兰时漪默默抱着他,清瘦的肩膀无声地为他撑起了?一片天。

“妻主??”乔醉枝瞪大了?眼,泪珠不断滚落,激动地浑身颤抖。

既因为自己被李氏算计而委屈落泪。

更因为兰时漪无条件相?信自己,维护自己而落泪。

有?这样好的妻主?,就算让他现?在去死,他也愿意。

*

夜里,兰时漪自然是?留宿在李氏的房中。

既是?为了?照顾李氏,也是?替乔醉枝好好解释,求得原谅。

而在乔醉枝的房中,冬雪心有?余悸:“今日?可真是?凶险,如果不是?娘子替我们遮掩,公子,我们今日?可就完了?。”

冬雪双手合十,对兰时漪如同神明一般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