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会又在玩吧?”她抢过随嘉聿手中的本子,看到上面的题目才松了口气,又还给了他,继而夸赞道:“阿聿,这才有个当哥哥的样子。”两人本以为她要走,结果她坐在靠墙摆放的那把椅子上,她说:“阿聿,你爸爸刚刚来信了,说这两天就要送你出去。”

“那妹妹呢?”

“不知道,你爸没有安排我们两个人的退路。”

小随因听懂了,但好像又没听懂,她抬起头怔怔地看向哥哥,想要让他帮她解释。然而随嘉聿有心不想让她懂,他沉思了会儿,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我不会走的。”

母亲当时的表情她已经忘记是什么样子了,可她依稀记得随嘉聿的表情,那是一种坚定,向她许诺着不会离她而去的坚定。他握着她的手,那个力道对小随因来说有些疼,可她没有叫疼,因为另一种感情从她心底油然而生好像有了比父母亲还要更加坚挺的支柱存在。

彼时的随嘉聿未满十六,而她也不过六七岁。

随因之所以记得这些,是因为那天之后,过了没多久,父亲的死讯就从外头传来,母亲没有给他们缓和的时间,连夜带着他们三人还有所需的东西逃离了那个他们从小的住所,留下了她和哥哥童年时的痕迹,以及父亲送给她的那些古董娃娃。

她对着并不清明的镜子,换上了那套并不适合自己的衣服。她不知道周围的黑暗里有没有人在看着,她紧绷的肩胛骨就没有放松下来过,她就像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若是在以前,她还可以自救,那人也不会轻举妄动。

镜子里倒映着她穿上那套衣服后的样子,宽大,突兀,即便这衣服尤其凸显出隐晦且令人垂涎的部位形状,可她的气质摆明了不是如此类人,勾兑不出成熟,但这些也不是问题,这些也不是她考虑的。在这个社会里女人只要有乳房,只要有阴道,甚至只要有一个洞的存在,只要够那些男人那根长不过两寸的插入,射精,就可以了。她自然而然想起了自己幼年摆弄的娃娃,而她也似乎成了她们其中的一员,都被捆住了四肢,不知道下一个主人会给予她们什么样程度的感情。她此时尤其想随嘉聿,说不定以后就真的见不到了,她想再和随嘉聿说说话,不管说什么都行,简单的一句你吃饭了吗,你想吃什么,其实她想要的东西不多,一点也不多。

随因深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脸埋入手掌里,不过两秒,门便粗暴地敲开,她即刻抬头朝外看去。

来的人还以为他能见到什么深春光景,脸上轻佻的笑容顿时被其它神色替代,他没好气地拉着随因走出门去。随因一言不发被动地跟着他走,手上黏腻的湿迹让她汗毛竖起。她手上原先被捆的痕迹已经从红色化作了粉紫色,路过那些行事场所时,有不少人都停下来让她们先过,他们那无处安放的眼珠子同时也在随因身上游走,那种直接的意图感让随因胃里翻涌,就差当场应激干呕。

晚上,正是这片场所的营业时间,当第二天太阳来临前,空气里将会一直弥漫着那些难以言喻的味道。随因依旧被那个男人牵引着,似是担心她逃走,手一直就没有放开,当周围的那些小姐被一个一个领走后,被迫站在后台的随因走到了前头,被另一个人贴上了一张贴纸,随因低头一看,上头写着10。

每个人身上都贴着不一样的数字,被明码标价的关在霓虹灯闪烁的橱窗里。

随因在想自己挣脱这个人跑出去的几率有多大,但朝前头看去,只是一条走廊,两侧都被隔成一个小间,并没有出口,来的人也是从拐角处走进来,她猜测,这里大概率是套环式格局。

“哥,阿欣介绍了个人来。”有个人在他的耳边低语,虽然声音小,但随因还是听得清楚,“看着像没见过世面的,我担心……”

“应该不会。”他沉思了下,随后笃定道,“这个人还是她‘介绍’来的,要真有什么问题,她都得一起被枪毙。”

“也是,打她两下就受不了了。”

随因屏住呼吸看向远处,假装没有听见,但一字不落的全听了进去。

“那就让她去吧,还是个雏呢,处女可得卖个好价格,正好阿欣介绍的,让他爽一把。”说到这,两人狡诈地笑了起来,随因的手也在转交时被趁机揩油,好在她还能忍耐。然而在转移途中,那人似乎察觉到她穿着这双高跟鞋的不合脚,却还是故意拽着她走得飞快,她好几次险些崴脚,那人正是借由此,趁机扶住了她的腰。

“这就是你说要塞给我的?”

随因听到了声,微微一愣,似是有些难以置信,她从微微低头的状态立马切换至抬头,这是谁,她不可能听错,也不可能认错。

“便宜你了,这只雏才一千,还是算阿欣面上的友情价,您要不要验验?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结账。”

随因看着他没有犹豫,直接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叠的钱,可数出一千交给了那人后,也就剩个不到五张。那人确认纸币真假后笑容不断,看着他把剩下的钱小心翼翼揣进口袋,嗤笑道:“老哥,玩个女人都这么讲究啊。”

“你都说了,是雏,那我得试试看。”他自然地上前,将手放在随因的腰部,随因能感觉到,他的手掌放置的位置正好是那人刚刚放过的。

“前面左转1130,里面什么都有,您玩得开心哈。”那人点着钱走了,留下随因和他一个人在原地。

随因刚想扭头说话,他却先一步贴上来,那冰凉的触感在她的侧脸和耳垂均有所感觉,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随嘉聿环着她的腰的手在慢慢收紧,托着她朝1130走去。

随嘉聿轻声道:“阿因,没事了。”

她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回了原位。

这篇不会很长目前为止进行到了一半了

感觉过家家这个TT真的好喜欢,小时候玩家家酒在一起,长大后真的就在一起了……

0015 15

门锁是坏的,房间的灯光像是有意营造出适合买卖的场景,肌肤在光影的投射下都变得白净不已。随嘉聿拉着她坐在了床边,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腕朝上翻转,由不得随因抗拒的强硬态度,直至那捆痕的样子映在他的玻璃眼珠里,没有及时处理的痕迹已经逐渐向外扩散,向外五厘米的包围圈中尽是触目惊心的另一种颜色。

随因抬头看着他,没有移开眼,两人都生怕隔墙有耳,什么话都不敢说出来。然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也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要像普通小姐和嫖客一样做那些亲密的事情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随因的手环过他的脖颈,主动地将上半身贴在随嘉聿身上,她在靠近他的侧脸时小声问道,直到现在,她都依旧觉得面前这个人宛如镜花水月。

随嘉聿伸手朝后将被子拉到前头,披在了随因的肩上,而自己则是收紧了手上的动作,这样即便从外面看来,两人只要有幅度的摆动,就能造成是在行事的假象。这个姿势,随因那并不合适的裙子已经褪到大腿上方,两条腿几乎没有任何遮挡地搭在随嘉聿的腿上,而他的手,只能搭在随因的胯骨之间。他在心里啐了一口自己。

"何欣说的……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他从火车站回来,一下车,便直奔回宿舍,从放置衣服的箱子最底翻出那除了每月需要汇款的那部分,还从自己所剩不多的钱里抠出来的钱,这些对随嘉聿来说已经很多了,可对于他即将要去做的那件事情来说, ? 不过转瞬,就能全部挥霍干净。

当他拿着何欣的“介绍信”走来的途中,他又开始忐忑自己身上的钱不够。当真的走进这里时,他还要一改常态装出一副心里头毫无牵挂的样子,以免露馅。他发现,即便他找到了随因,将她带走又是一件难事,这里的每个拐角都有人在看着,然而在看到随因那瞬间,他好像也可以把希望寄托在去城里找警察的何欣身上。

她没有骗他,他的妹妹真的在这里。

他感觉到随因的的身形发颤,他轻轻拍着她的背,不过须臾,她搭着自己肩膀的那处湿意就渗到皮肤。

“我都那么说了,你怎么还来找我。”

还这么轻易将自己置于险地,明明她前一秒已经和他划清了界限。

“因为你是我妹妹。”他轻轻顺着她后脑的头发抚摸,试图让她平静下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阿因。”随嘉聿小心翼翼地把她即将脱落的皮筋摘下来,再重新给随因挽上,“除了手上的,还有哪里疼吗?”

随嘉聿将问题都抛出,焦急地等着随因的回复,可随因只是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随嘉聿知道她肯定是吓坏了又累坏了,于是又道:“要不你先趴在我肩上睡一会儿?”

虽然不合时宜,但随嘉聿已经想不起来上次跟妹妹如此亲近是什么时候,这几天就像是要补足自己缺席的那些时日,他越发舍不得放手,然而因为这件事情,他已经联系了母亲,她不可能猜不出自己已经见过随因。

到底是久留不成。

这里隔音不好,隔壁甚至较远一些位置的呻吟都堆砌传来他们这儿存放。附近厂区多,花钱买小姐纾解欲望的男人也就多,这种男人一旦多了起来,有需求有市场,遭殃的就必定还会是更多的女人,走这种偏门赚钱的人和亡命之徒没什么两样,更无所顾忌。

有时候想想,如果他们父亲不曾因为赌博而弄得家破人亡,那妹妹得到的东西总会比现在多得多,受得苦也不会那么多,遇到风险事件的概率大抵也会降低很多。

“哥,我不想回去好不好,你别让我回去。”随因小声道。

“为什么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