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腻了，她也被折磨得快免疫了，现在，他要换一种更“高明”但效果更好的手段折磨她。

那就是温柔刀，隐于无形，杀人不见血，却刀刀致命。

晚宁强忍着不适，喝了几口他喂过来的水。

“我好多了，真的，”她开始赶人，“你……你忙了一天，赶快回去休息吧，我正好想睡了。”

江凌聿眸色暗了暗，没有像白天那样爽快答应，“我才刚来。”

这话里，似有几分控诉和委屈。晚宁敏锐感受到了，但也觉得这只是他“表演”里的一部分。

“那……你再坐一下，”她身子往后靠了靠，“我先躺下了。”

江凌聿看着她无声的抗拒和疏离，一把拉过她，将她拥入怀中。

没有蛮横的暴力，没有把她勒到喘不上气的掌控，只是轻轻地，带着点小心翼翼和依恋。

晚宁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他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声音低沉温和，“我在这，你睡不好。”

顿了顿，“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他松开怀抱，又轻吻了吻她鼻尖和唇瓣，竟真的没有再纠缠，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病房。

直到病房门关上，晚宁还僵在病床上。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许久，那个身影都没有去而复返。

晚宁这才松懈下来，把脸又往枕头里埋了埋，裹紧了被子。

江凌聿总有层出不穷的手段对付她，一直以来，和他对抗，她胜少输多，被按在地上摩擦。

如今，他换了套路，她也只能被动承受，见招拆招。

几天后，因为南希的到来，压抑沉静的病房，瞬间多了很多欢声笑语。

她先是心疼地全身上下检查着晚宁，唠唠叨叨个不停：

“你呀你呀，前脚车祸才刚恢复点元气，后脚又病倒了！这段时间来医院都比回家频繁！”

“怎么就这么倒霉！坏事都可你一个人身上！”

“不行不行，等你出院了，我一定要带你去城郊那个慈云寺拜拜，据说那里特别灵验。”

看着南希神神叨叨的样子，晚宁被她逗笑了，“怎么？帮我驱邪啊？”

南希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我觉得你这事就算《走近科学》讲一百集也解释不明白，就得去看看是不是沾了什么脏东西，去去晦气。”

晚宁又笑，“我们南～大唯物主义～希，居然也迷信了？”

“哎哎哎，这怎么能叫迷信？”南希说着，双手合十，煞有介事地朝各个方向拜了拜，“此女子说话不经过大脑，各位仙家莫怪。”

而后又嗔怪地拍了拍晚宁的手，“这叫关心，在乎。只有对特别在乎的人，才会怪力乱神！只要你接下来平平安安，我以后愿意信奉神明！”

晚宁感动极了，这世上，除了妈妈，她最爱南希了，她是和妈妈一样重要的人。

“好好好，知道你在乎我，等我好了，我们一起去，也为我们南希小仙女祈福，永远美丽，顺顺利利。”

“哈哈哈，说好了啊！”姐妹两个轻松笑着，自动忽略门口不远处伫立的保镖。

护士敲了敲门，提醒晚宁五分钟开始输液。

探视接近尾声，南希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眼神开始有些飘忽不定，时不时瞥向门口的方向。

虽然她不理解为什么病房门口要有人守着，就连进来时也被仔细盘问一番，但那种无形的压迫感，都让她察觉出了什么。

“晚宁，”南希的声音低了下来，忽然站起身，走到床边，张开双臂用力抱住了晚宁。

晚宁有些意外，回抱住她，“怎么了小希？突然这么煽情……”

“没什么，”南希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就是希望你好起来……真的快点好起来，再也不要住院了。”

晚宁刚想安慰她，就清晰感受到自己的手上被迅速塞了一个东西。

像是一个折叠起来的、触感像纸一样的东西！

晚宁瞬间明白了南希的意思，她借着调整拥抱姿势的功夫，不动声色将那个纸团紧紧攥在手心，又不着痕迹地将它塞到了枕头底下。

“嗯，我保证，我会的。”晚宁也用力回抱了南希一下，抬起头，对上南希的眼睛。

南希只是冲她微微点点头，眼神里写着“你懂的。”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南希松开怀抱，脸上重新挂起笑容，好像刚才的事没发生一样。

南希走后，病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晚宁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确认暂时无人进来后，快速从床底摸出那个纸团。

她飞快溜下床，闪身进了病房独立卫生间，反手将门锁死。

晚宁这才大口喘气，微微颤抖着手，展开那个被紧紧攥得有些发皱的纸团。

她这才发现，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纸，而是一只千纸鹤。

晚宁的心猛得一揪，几乎不用猜，她就可以肯定它的来源陈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