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屹,立刻在半岛酒店安排一套最好的套房。现在,过来接沈小姐过去。”
放下电话,他阔步上前,语气虽缓和,但也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你来得太突然,我只能这样安排。林屹在外面等你,他会送你过去。”
沈慕瑶努力控制着胸口起伏,她想尖叫,想质问,想冲到楼上套房推开那扇门,将那个女人狠狠踩在脚下!
但残存的理智和沈家千金的骄傲死死拉住了她。若她此刻撕破脸,那层心照不宣的秘密面纱就再也遮不住,她和江凌聿,也再无可能!
最终,她只是怨毒地看了江凌聿一眼,声音带着极力维持的平静:“凌聿,明天上午十点,中环会展中心,那个我最爱的设计师的珠宝展,本来之前我们就要一起去的,可你……出了车祸,这次……”
“可以。”两个字,听不出情绪。
沈慕瑶得到这两个字的承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更多了一分自欺欺人。
待沈慕瑶背影消失,江凌聿眉头紧锁,快步走向电梯厅。
第61章 不放,死都不放!
听到门外传来解锁的“滴滴”声,晚宁猛得从床边弹跳起来,一把拉过行李箱拉杆,像一只随时准备冲出去的困兽。
门开了,江凌聿出现在门口。
晚宁不等他完全进来,立刻拖着行李箱走到他面前,语速飞快:“我……我去哪个房间?或者去哪个酒店?不用找人送我,我自己去就可以,我现在就走。”
江凌聿看着她这副惊慌失措、如临大敌、恨不得飞离他身边的模样,还有她手里紧攥着的行李箱拉杆,眉宇间阴影更显深重。
“走去哪里?”语气带着微微怒气,却没有不耐烦,“你本就该住在这里。”
他将她的手从行李箱上拉开,一脚将那个碍眼的箱子踢向一边。
“咣当”一声响,让晚宁本就紧绷的神经此刻断了线。
她用力甩开江凌聿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眼中的恐惧和委屈,也被愤怒代替。
“江凌聿!你的正房未婚妻都已经逼宫到门口了!来抓我这个不要脸的小三了!你还说这种话?你是想让我死得有多难看?还是说你想欣赏两个女人为了你大打出手、扯头发名场面?”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江凌聿看着她崩溃的样子,眼底透着疲惫,无力,还有一丝怜惜,他走上前,轻轻按住她肩膀,试图稳住她,“不会的,她不敢把你怎么样?”
“不敢?”晚宁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发出一声凄冷的惨笑,眼泪却控制不住滚落下来。
她看着他,满脸泪痕,声音却异常清晰,“不敢?江凌聿,你蠢吗?还是你开始擅长装傻了?你明知道的,所有人都敢拿我怎么样的,就连一个网上不认识的人,都可以肆无忌惮骂我、咒我,叫嚣着要来打我!何况是她沈大小姐!”
江凌聿扶着她肩膀的手想收紧,却无力,只能盯着那双破碎的眼睛。
“还有你父亲,他会放过我吗?若他知道沈小姐在我这受了委屈,他们有什么不敢对我做的?”她又冷笑一声,“我许晚宁,在你们所有人眼里,都是个不值一提、可以随意被牺牲掉的玩意儿,不是吗?”
江凌聿下意识回答:“不是,你不是玩意儿。”
晚宁却全然不想听,厌恶地甩开肩膀上他的手,踉跄着后退一步,绝望的眼底带着最后一丝破碎的绝望。
“江凌聿,我们结束吧,我们结束这种关系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江凌聿脸色陡然冰封,压抑着复杂得压死人的情绪。
“你告诉我,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结束这种关系?你才肯放过我?是要我从你面前彻底消失?还是……要我死吗?你说啊,你到底想让我怎样才会放过我?”
字字句句,都带着压抑了太久的痛苦和绝望,虽不是嘶吼,但却感觉灵魂都被撕裂开。
她手指揪住了胸口衣服,仿佛那里有千斤巨石,看着江凌聿越来越铁青的脸色,无所畏惧想要说清楚,
“看在六年前……我们关系还不错的份上,看在那时,我爸妈也对你很好,放过我吧!江凌聿!”
提到六年前,想到那些恍如隔世的美好时光,心底里化脓结痂的伤口,又被自己亲手撕裂。
她声音止不住震颤,“不管你是厌恶我,嫌我不顺眼,还是嫌我占了江家便宜……这些年,你应该发泄够了吧!再这样下去,就算不死,我也真的会疯的!我求你……”
最后几个字已经完全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晚宁仍倔强对视着他,在山顶还清澈明亮的眸子,此刻只剩下破碎和哀求,像只濒死却无法逃脱困境的小兽。
江凌聿看着她这副被逼到绝境的可怜模样,眼中翻涌的痛楚毫不掩饰,眼底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猛得伸出手,不是推开,而是带着一种蛮横的力道,一把将眼前碎成渣的人儿,狠狠拽进自己怀里。
他手臂铁箍般紧紧环住她颤抖的身体,下巴重重抵在她头顶,声音压抑而沙哑,带着一种绝望的偏执,
“不放,死都不放!”
晚宁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所有的挣扎、哀求、哭喊,都在这强悍到令人窒息的怀抱里化为了徒劳的呜咽。
她像是被抽走所有骨头,只能瘫软在他怀里,哭都哭不出声,只有泪水不停浸湿他胸前的衣服。
这一夜,两人依旧躺在一张床上,却隔着万丈深渊。
晚宁背对着江凌聿,蜷缩在床边最远的角落,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毫无光彩,只有湿热泪痕奔腾涌出。
江凌聿同样背对着她,有几次,他悄悄转过身,手臂刚刚伸出,却在看到那团小小身影又无声往边缘挪了挪,最终僵在半空,颓然落下。
没有搂抱,没有亲吻,只有死寂般的沉默和晚宁偶尔传来的细微啜泣声。
晚宁望着四周,仿佛又回到那座牢笼,所有的快乐戛然而止。
梦该醒了,自由,又成了奢侈品。
两人几乎都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痛苦难捱。
天色微亮,晚宁几乎是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苍白得吓人,红肿双眼更显突兀,整个人脆弱得不用风吹就能碎掉。
她看着江凌聿的背影,知道他没在睡,开口,声音却嘶哑得不成样子,“我现在能去机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