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啦”布帛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扣子崩落,衣服顺着她单薄的肩膀滑落在地,接着是睡裤……

她像在进行一场绝望的献祭,更像一种无声的控诉,动作带着麻木的决绝,直至身体无任何遮蔽之物。

不知是空调开得太冷,还是她心底已无温暖,赤裸的肌肤猛得泛起一片小疙瘩。灯光下,她雪白的肌肤上,那些他留下的青紫淤痕,宛如被蹂躏过的雪地,满目疮痍。

“怎么?”她微微抬头,眼底已有泪痕,却还倔强看着他,“又想要了?江少爷?审讯完了不就又要开始了吗?那就来啊,省得你费劲撕!我人就在这里,你想怎么糟蹋,随你高兴!”

那双燃着火的眼睛已蓄满了泪水,带着一种挑衅的坚持,将最不堪、最脆弱、也最愤怒的自己,血淋淋摊开在他面前。

江凌聿被这突如而来的举动震住,目光沉沉扫过晚宁身上他的“杰作”,眼中的风暴瞬间凝滞,心像被狠狠攥住,又酸又痛,几乎窒息。

复杂的情绪在他的胸腔里激烈碰撞,是悔?是痛?是难以承受的沉重?晚宁分不清,他也分不清。

他并没有预想中的暴怒扑过来,而是猛得转过身,大步走向衣柜,粗暴拉开柜门,看也没看,随手从里面扯出一件自己的黑衬衫。

他拿着衬衫,几步走回到晚宁面前。晚宁身体紧绷,做好了承受更可怕暴力的准备。

下一秒,那件丝质衬衫就落在了晚宁身上,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得将她赤裸的、冰冷颤抖的身体裹了进去。

宽大的布料还残留着香氛和他的味道。

晚宁懵住了,面前的江凌聿竟伸出双臂,隔着那件薄薄的衬衫,将她整个人紧紧搂在了怀里。

他的手臂收得很紧,仿佛要把她按进身体里,又仿佛在她身上汲取某种支撑。

晚宁大脑完全宕机。

这算什么?刚柔并济的新手段?深情好男人新人设?

这一定是更深的陷阱!是彻底摧毁她意志的糖衣炮弹!

屈辱和被愚弄的愤怒盖过短暂的茫然,她贴在他胸前,声音尖锐而讽刺,“江凌聿,你又想玩什么把戏?用完了硬的又来软的?如果你今天不想糟蹋我了,就滚!要么就我滚!”

她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推开他,可面前好像是一堵墙。

她听到了他心跳猛得加速了两下,却超乎寻常地没有被激怒,只是将头深深埋进她颈窝,声音闷闷地从侧颈传来:“阿宁。”

晚宁像被定住,这个称呼,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他怎么敢再这样叫她?

像被困在真空玻璃里,所有的歇斯底里都被屏蔽,癫狂的怒吼只化成一句话,

“她死了,六年前就死了,你亲手插的最后一把刀,你不记得了吗?”

她声音颤抖得厉害,人也更激烈挣脱反抗,想捶打他,却抽不出手,直接踮起脚尖,重重咬在他肩膀上。

江凌聿猛得一缩,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让他眉头紧锁,搂着她的手却未放松半分,也自虐似的任她咬,任她发泄。

直到满嘴铁锈味,晚宁才松开嘴,淡淡血迹顺着雪白衬衫的肩头渗了出来,一片濡湿,还沾着她的泪。

他抬起手想抚上她的脸,却被她猛得偏头躲开。江凌聿的手僵在半空中,眸色更深,却什么也没说。

他松开了紧拥着她的手臂,却弯腰,将裹在宽大衬衫里的她打横抱起。

“你要干什么?”晚宁指甲紧紧抠进他手臂里,强装的无所畏惧也土崩瓦解,“不装了吗?这次是哪里?床上?浴室?还是客厅?”

江凌聿对她的讽刺置若罔闻,只是稳稳抱着她,动作带着一种罕见的温柔,将她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晚宁闭上眼,等待着他的暴行。

预想中的重力并未压上来,她睁开眼,却见江凌聿正俯身捡起她撕落在地的衣物,而后又走回到她身边,动作有些僵硬,却异常坚持地,一件件替她穿好。

粗粝手指偶尔擦过她冰冷的皮肤,带着微颤。

穿好衣服,他拉过被子,仔细地盖到她下巴处,将她严严实实裹好。

做完这一切,他固执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指腹上粗糙疤痕的触感,让她心头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异样,转而又是厌恶。

那疤痕像新的,那又怎样?变态!自残!活该!

她侧过头,又闭上了眼睛,鼻翼颤动更大。

江凌聿收回手,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

他看了良久,久到他再待下去,她就要窒息憋闷。

“睡吧,”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到了极点,带着一种强撑的平静,“我今晚……还有事。”

说完,他竟真的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大步离开了卧室,甚至轻轻带上了门。

晚宁仍保持着江凌聿离开时的姿势,听着他下楼的脚步声,客厅门打开又关闭,院子里汽车引擎发动,最后渐渐远去……

一切归于死寂。

晚宁CPU疯狂冒烟,脑袋里“加载中”的圈圈无限旋转。

江凌聿就这样走了?没强迫,没羞辱,没发泄,甚至……还给她穿衣服盖被子?

一切反常到让她更不安,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还是说他“欺软怕硬”,她今天破罐子破摔硬气了几分,他就矮了一点,态度也软下来。

但这种幸运的可能性,和中彩票一样,想再祈求,绝不可能!

直至后半夜,万籁俱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锦苑一楼的大厅,再次传来几不可闻的开锁声。门被小心翼翼推开一条缝,一道高大身影无声无息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