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林疗养院”这几个字,瞬间击溃了孟清欢所有的癫狂。她眼中那扭曲的光芒骤然熄灭,蒙上的是一层刻到骨子里的恐惧。

她死都不能回去那里!那是比地狱还恐怖千万倍的地方!

她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整个人瘫软下来,紧紧抓住陈屿掐着她脖子的手,不再是攻击,而是卑微的祈求:“不要,阿屿,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我不敢了!求求你别送我回去!阿屿,我一定听话,求你……”

她语无伦次,身体抖得厉害,瞬间从魔鬼变成了一条可怜虫。

巨大的厌恶和疲惫感再次袭来,陈屿松开手,像甩掉什么脏东西。

孟清欢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咳嗽,呜呜咽咽的哭泣,不敢说话,也不敢再看陈屿。

陈屿看着孟清欢这副可怜模样,目光没有一丝柔软,语气冰冷决绝:“我再说最后一遍,不准动她!如果你敢再说一个威胁她的字,或者找她麻烦,我会直接把你交给你父母,并告诉他们,他们的恩情,我已经用对你的容忍和一次又一次收拾你烂摊子的代价,彻底还清了!”

“以后,你是死是活,在松林待多久,都跟我无关!”

说完,陈屿看也没看她,转身,快步走向门口,“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门内,只剩一声声嘶吼和尖叫声。

陈屿走到一处长椅下坐下,熟练掏出烟,点燃,一口接一口吸着。

他又想到了晚宁看到他吸烟时的错愕,随即又释然。她……看起来更瘦了,眼底深处沉淀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沉郁和警惕,像一只受惊过度、时刻准备蜷缩起来的小兽。

他仰起头,疲惫地闭上眼,心里比任何时刻还要疼。

她,比三年前,还要不快乐了。

晚宁回到江凌聿别墅,仍是抗拒睡那张床,窝在沙发里,昏昏沉沉睡着。

没有江凌聿迫人的气息,没有重逢陈屿的冲击,也没有周围人对她的各种防备和猜忌,只有她自己,这里竟成了她短暂的避难所。

她做了好多梦。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间,更多的是江凌聿,是没变的那个江凌聿,有时,那张脸也和陈屿重合。

她明白了,或者说,她一直都明白,她依赖的陈屿,不过也是20岁前江凌聿的影子。

第二天是机械重复。

同学们都默契没有提及昨晚的聚会,也没人在晚宁面前提陈屿,更不敢在南希面前提。

下午没课,午后的阳光慵懒洒在校园小径上,晚宁的脚步却愈发沉重。

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她磨磨蹭蹭半天,走路,坐地铁,再走路,转眼间,又到了江凌聿病房门口。

保镖看到她,自动恭敬为她推开门。

除了迎面而来的消毒水味道,病房里没有其他味道,也没其他人。

江凌聿坐在病床上,似乎比前几天更有了精神,手指在电脑键盘上飞快敲击着,注意力并未因为晚宁的到来而转移。

晚宁悄无声息走到床尾,再次坐进那个熟悉的小沙发里,努力将自己缩得更小,降低存在感。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晚宁一直像个人形立牌一样,大动作都不敢有,只有偶尔极其轻微地转动一下僵硬的脖子,或者悄悄揉捏一下酸痛的腰肢。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感觉自己的脊椎已经快要和沙发融为一体时,那令人心悸的键盘上终于停了下来。

“过来。”

命令简洁,不容置疑。

第35章 求人就要拿出求人的诚意

晚宁站起有些僵硬的身子,挪到江凌聿床边。

这次,他没给她坐在床边椅子上的机会,直接攥住她手腕,将她拽得跌坐进他怀里。后背被他双臂紧紧搂住,将她整个人环在身前。

“昨天晚上,”他的气息拂过她侧脸,“玩得开心吗?”

“嗯,挺开心的。”声音平淡,心跳却陡然提速。

“为什么开心?”手臂收紧,还帮她正了正方向,正面朝向他。

晚宁脑子轰的一声响,这么问,是知道她昨晚碰见陈屿了吗?

她不由有些慌乱,不敢看他眼睛,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诚:“身体恢复得好……看你也恢复得好,开心。”

“没有别的了?”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危险的压迫感,腰间的手掌暗示性地收紧。

晚宁心下大骇,虽然很多事情他都会三审六问,但一件她为什么会高兴的事,哪值得他大费周章接连追问?

她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有些微红的眼眸里,带着审视,锐利,玩味,还有掌控一切的自信,似乎……没有愤怒。

她决定赌一把,既然她的魔法是很多事她都莫得办法,那就不伏低做小,干脆随心所欲。

她嗤笑一声,忍不住讥讽:“那还能因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叙利亚停火?南极冰川融化减缓?还是因为楼下煎饼摊满二十减二?”

话音刚落,腰间猛得传来尖锐刺痛。江凌聿脸色不好看,但也没她预想的那样阴沉,揽住她腰的手精准掐住了她腰窝敏感的软肉,惩罚她的出言不逊。

“啊!”晚宁痛得倒吸凉气,身体本能剧烈一颤,猛得向上弹起。

这一弹,唇瓣猝不及防擦过他温热而又敏感的喉结。

时间凝固半秒。唇下瞬间滚动的触感,还有鼻尖充斥着的他的冷冽气息,让晚宁心中警铃大作!她像被烫到一样,脸上血色尽褪,惊恐慌乱,用尽全力向后一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就是……”她语无伦次。

铁箍般的手臂再次收紧,将她更紧地按回怀里。他低下头,灼热呼吸与她交织,深邃眼眸紧锁着她,上一秒还刀光剑影的氛围,此刻黏稠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