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许晚宁，而是江氏集团少夫人，整个海城几乎无人不知。

只有南希，还和以前一样大大咧咧，这让晚宁觉得，她还是个独立的个体，而不是被打上“江凌聿女人”的标签。

她来学校，一方面是为了避开锦苑那个让她头疼又无法面对的男人，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在为后续的离开做准备。

下午没课，晚宁独自去了一个隐蔽性很强的私人茶室包间。

在那里，她第一次见到了老鬼。

和她想象中精干冷峻的形象不同，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扔进人堆里可以说是毫不起眼。

只有那双眼睛，锐利，冷静，透着一种长年游走于灰色地带磨炼出来的精明和沉稳。

两人没有多余的寒暄，老鬼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推到她面前，声音压得很低，“许小姐，这是最新查到的一些东西。指向性很明确，和当年与您家来往非常密切的几家有关。”

晚宁心一沉，声音都有些发颤：“是……江家吗？”

老鬼摇摇头，“不是。”

第122章 证据指向的不是江家

“不是江家？”

晚宁心情复杂，但更多的还是疑虑。

她急切地打开那个厚厚的文件袋，目光快速扫过那些泛黄的纸页、模糊的照片和复杂的资金流向记录。一边看，一边追问：“那指向的是哪家？”

“是当年那个何家。”

“何家？”晚宁瞳孔骤缩，难以置信，“怎么会是何家？他们……”

她努力在混乱的记忆中搜寻关于何家的信息，“我们家变故之后，何家好像没多久也破产了吧？听说他们夫妻俩后来不知所踪，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她当时自身难保，并未过多关注何家的结局，只是模糊记得，比起她家破人亡、孤身一人深陷泥潭的惨状，何家至少人还整整齐齐，比起她家，结局似乎还算“好的”。

可现在，证据居然指向陈家？似乎不太有说服力。

“为什么？”晚宁声音更多是困惑，她指着资料上某些条目，“何家为什么要那样做？他们这样做，能换来什么？他们最后的结局不也是破产消失吗？我不理解。”

老鬼轻叹了口气，精明睿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人心嘛，欲壑难填，总想着搏一把，火中取栗，却不知道玩火者必自焚。”

他顿了顿，感慨道：“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有时候也是长眼的，多行不义……必自毙。所以，他们或许也没落得好下场。”

他看向晚宁，语气变得慎重：“丫头，何氏夫妇的具体动向，到现在还没有确切的线索。但你心里要有个底，这么多年音信全无，他们很可能……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晚宁紧紧攥着那些资料，沉默了几秒，再抬起头，眼中尽是决绝：“就算把这世界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把他们找出来！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到确切的证据。”

“我必须亲自确认，是不是他们做的！如果是……我也必须要用正规程序，让他们承认！忏悔！赎罪！虽然他们的赎罪对我们家、对我爸妈来说，早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但是他们欠下的债，必须偿还！这是他们该做的！”

老鬼看着她眼中燃烧的仇恨和执着，陷入了沉默。

他想劝，这潭水太浑太深，真相一定比想象的还要残酷。她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他知道，他没有资格劝阻，换做是他，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要一个结果！

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帮你找。”

晚宁将资料仔细收好，抬起眼，目光直直看向老鬼。那双眼睛依旧清澈，却带着一种能看透人心的力量，让老鬼的心莫名一虚。

“老鬼，”晚宁声音平和，“这么多年，我一直很信任你。你……没有骗我吧？”

老鬼迎上那纯净的目光，心脏揪紧。他强迫自己镇定，与她对视了两秒，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我不会骗你。”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话说得有多艰难。

晚宁似乎松了口气，露出一个好看又真诚的笑容：“谢谢你，老鬼。这么多年，谢谢你帮我做这些又难又危险的事情。”

她语气变得郑重：“等到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我会给你很大一笔钱，到时，你就可以过任何你想过的生活了。”

老鬼听着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不住开口问道：“那这事彻底解决之后，你……是要……”

晚宁转过头，望向茶室外湛蓝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向往和充满希望的笑容。

“你看这天，这世界，那么大，那么广阔……我却一直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捆着，困在过去，困在原地，困在无尽的痛苦里。”

她轻声说着，像在自言自语：“等到一切都解决了……我也该解开绳子，走出去，过我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那笑容里的苍凉和光，让老鬼的心不由自主地疼起来。

晚宁离开后，老鬼独自坐在安静的包间里，看着对面那杯早已冷掉的茶，心里五味杂陈，堵得难受。

他枯坐了很久，最终，还是不得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低沉而充满威压的声音：“说。”

老鬼清了清喉咙，调整好状态：“江先生，这边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把消息透露给许小姐了。”

“她怎么说？”

“许小姐说……”老鬼如实汇报，“她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何家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一声无奈又了然的叹息：“是她的性格。”

“那……那下一步？”老鬼谨慎问道。

“不急，”江凌聿声音恢复冷静，“慢慢来，把握好节奏。”

“……是。”老鬼应道。

“她还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