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南希走到床边,似乎低头看了她一眼,才轻手轻脚去洗漱。直到浴室水声响起,晚宁才敢偷偷掀开被角,大口喘着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第二天闹钟没响,她就猛得惊醒,看了一眼隔壁床,南希还睡得昏沉。她蹑手蹑脚爬起来,全副武装自己,对着镜子把脖子全部藏起来,连耳垂也不敢露。
嘴唇红肿未全消,但好在能戴口罩。
南希醒来后看到面前立着的人,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不禁吓了一跳,她揉揉眼睛,不解问道:“你今天有刺杀任务?还是被通缉了?”
晚宁早就想好了理由,“昨天发现晒黑了,防晒工作必须做全面,马虎不得。你先洗漱起床,我去外面看看,感觉日出很美。”
南希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去吧去吧,正好见见你哥。话说回来,他真是又高又帅,堪比明星,昨天要不是他走得早,估计得被咱们院女生给吃掉。”
晚宁心里一颤,含糊回答“嗯嗯,抽空见他,我先走了,一会电话联系。”
天刚蒙蒙亮,戈壁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塌陷下去,又瞬间复原。
她站在高处,晨风吹得她不由得裹紧衣服,等待着日出。
不远处,一道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她。
第13章 犯没犯王法你心里清楚
四下无人,晚宁摘下口罩,感受风的清凉和自由。眼睛仍盯着地平线那轮缓缓升起的橙红色球体。
风声有些大,掩盖住身后极轻的脚步声。还沉浸在日出美景的她,后背忽然被笼罩在一片暖意里。
她脊背瞬间紧绷,不用回头,她就知道是谁。
江凌聿的手臂从她身侧穿过,将她整个人圈进他风衣里,下巴搭在她肩头。他胸膛滚烫,即使隔着布料,晚宁也能感受到那种灼热,她下意识想挣开,环住她腰的手臂又收紧,“再动,就这样抱你抱到所有人过来。”
晚宁心里大骂“疯子,神经病!”,身体却老老实实不敢动。
江凌聿闭上眼睛,轻轻吮吸由她温热体热散发出来的香气,酒店常用的各种花香型洗发水和沐浴露,味道廉价并不高级,可自她而发,他不厌恶,反而想要更多。
晚宁被禁锢得紧紧的,鼻尖也都是他的味道。疲惫感忽然潮水般涌上来,反正挣扎从无用处,何必再费力气。
她慢慢放松身体,软软贴着他胸膛,目不转睛看着远方。
太阳彻底跃出地平线,金红色的光浪铺天盖地压下来,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沙丘上,叠成模糊的一团。
他的风衣足够宽大,足够塞下瘦弱纤细的她,但他总觉得缥缈,总也抓不住一样。
“该回去了,一会这里会有人来。”晚宁轻声提醒。
江凌聿并未松开她,温热气息喷洒在她脖颈处,“今天不会有人来,最起码,不会有认识你的人。”
晚宁又是一僵,他连这个都算到了。
美好心情搭建的沙堡,瞬间一个海浪袭来,湮灭无痕,只剩湿哒哒的泥巴,肮脏不堪。
“这次出差结束了吗?”晚宁忍着内心不适,打探道。她不敢直接问他什么时候走,只能旁敲侧击。
“还没有,”他松开她,转过她身体,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淡漠:“不过你们学院上午组织徒步,我会‘顺路’参加。”
晚宁睫毛猛得颤动两下,眼睛里全是错愕。江凌聿这样的人,时间就是金钱,怎么可能浪费时间屈就于大学生的野外活动?
他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怎么?不欢迎?”
他背对日出方向,身后暖光乍泄,脸上笑容勾起眼尾淡纹,任人看了,都会心意荡漾,可晚宁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一天果然成了她的噩梦。
江凌聿真的出现在徒步队伍里,黑色冲锋衣衬得他鹤立鸡群,身边一直跟着几个看似随行实则保镖的男人。
同学们兴奋地围上去问东问西,他竟也耐着性子答了几句,目光偶尔扫过落在队尾的晚宁,眼神里看不出情绪,仿佛只是不经意看向她而已。
南希却激动得不行,总想拉着晚宁往江凌聿那边凑:“你快去和你哥说说话啊,没人发现得了的,昨晚篝火晚会都错过了,再不打招呼,人都要走了。”
走吧走吧,越快越好,越远越妙。她脚下也像生了根一样,任凭南希怎么拉都不肯动。
当队伍走到一处戈壁峡谷时,江凌聿“恰好”落在最后,晚宁见状,加快脚步往前走,却被南希“神助攻”丢下。
老师带着人群越走越远,江凌聿已挡在她面前,晚宁想逃,手却被江凌聿紧紧攥住,不过从远处看过来,两人只是站得很近,并无其他。
“你那个朋友,看起来比你懂事得多。”
“你放手,”她压低声音,另一只手去掰开他的手指,却难以撼动分毫。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放弃挣扎,“他们会发现的。”
“发现什么?发现我在和我妹妹说话?是犯了哪条王法吗?”他拽着她走进岩壁凹陷处,两人瞬间隐进阴影里。
“犯没犯王法你心里清楚。”晚宁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心里怒火和屈辱铺天盖地。
江凌聿胸膛硬邦邦起伏,沉重呼吸打在她脸上,刀刃似的,划破她皮肤,而后是心脏,最后让她支离破碎。
他忽然嗤笑,满脸无所谓,“那又怎样?”
晚宁清楚他的强硬和狠绝,此刻更是把“不要脸”三个字贴在脑门,笑着看着她哭。
她一秒也无法再和他待下去,她怕她会崩溃尖叫,或者随意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他。她推开他,却被他逼着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岩壁,用手臂圈出一个牢笼。
她头顶的高度还不能够得到他下巴,骨架小,四肢又纤细,直接被碾压。
她抬起头,眼眶洇红,声音颤抖:“我是不能怎样江大少爷,法律制裁不了你,道德也不能,那是因为你只有强权,又无耻。可我在等,我不信恶魔会一直笑到最后,总有一天,你也会跌落云端,被踩在泥里,无法反抗,不能翻身!”
她不再畏惧他的目光,甚至想到,如果此刻被他杀了,她也解脱了,就能再见到爸爸妈妈了,只是遗憾,还没能给他们一个清白。
江凌聿眼底密密麻麻爬上红血丝,下颌紧绷到太阳穴一鼓一鼓,握紧的拳头咔咔作响,狂风暴雨马上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