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聿几乎是瞬间就转过身，将晚宁拉至自己高大身躯之后，刚才还充满情欲的迷离眼神，看向门口的沈慕瑶时，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警告。
晚宁被江凌聿护着，并未完全躲藏。她微微侧身，从江凌聿宽阔的臂膀侧探出小半张脸，目光挑衅，直直刺向沈慕瑶。
“你……你们！”沈慕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们，满脸扭曲，“你们都不背人的吗？光天化日之下，故意演戏给我看？”
“沈慕瑶！”江凌聿声音森寒不耐烦，“难道刚才的发布会直播你没看？那我再重申一遍，我和阿宁，已经领证结婚，她是我的妻子。和妻子亲近，还要跟你打报告吗？哪里轮得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另外，你最好离她远点，休想再动她一下！”
江凌聿的警告带着刺，一根根扎在沈慕瑶脆弱的神经上，毫不留情，鲜血淋漓。
“哈哈哈……妻子？合法妻子？”沈慕瑶被刺激得癫狂大笑，“休想动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动她了？你们居然还敢结婚？你江凌聿的位置都还没彻底坐稳，就敢做出这等惊天动地的事！你这是要自毁长城吗？”
“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管！”江凌聿回答的斩钉截铁，带着睥睨一切的冷酷，“管好你自己！”
太无情了！江凌聿对她，无情到拘留一丝余地！
沈慕瑶目光死死盯在江凌聿身后那个只露出小半张脸的身影上，看到晚宁被江凌聿如此严密地保护着，那份被珍视的姿态，还有豁出命也要护其周全的过往，滚油爆浇在她心上，疼得她几乎窒息。
明明数月前，被保护和珍视的人，还是她！
“许晚宁！”沈慕瑶矛头对准晚宁，“你还要躲在他身后装到什么时候？又在装清纯装无辜吗？以前不是口口声声说和他没关系吗？刚才如果不是我进来打断你们，你们是不是直接在这睡了？你……”
恶毒的辱骂还没说完，晚宁先江凌聿一步动了。
她没有愤怒的大叫反驳，也没有委屈地辩解。只是从江凌聿身后探出身子，那双漂亮的眼睛，恰到好处蒙上一层水汽，眼底微红，声音带着哽咽和颤抖，轻轻唤了一声：
“慕瑶姐……”
这一声呼唤，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天真和茫然，却比任何犀利的反驳都更具杀伤力。
“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你是又想……又想杀了我吗？”
她的声音带着令人心碎的颤抖，仿佛回忆起了极其恐怖的事情，“就像……就像在泳池那一次……还是像在冰岛那一次……哦，对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更加恐惧地看着沈慕瑶，“还是说……像孟清欢那一次？”
泳池，冰岛，孟清欢！
三个名字，如同三道惊雷，狠狠劈在沈慕瑶头顶！
晚宁惊恐看着沈慕瑶变得惨白的脸，心底尽是嘲讽和恨意。
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
沈慕瑶已经快要站不住，冰岛和孟清欢那次她做得极其隐秘，许晚宁怎么会知道？她不可能知道！
她猛地看向江凌聿，对方冰冷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意外，只有洞悉一切的锐利和杀意！
沈慕瑶强压下要尖叫的冲动，试图维持最后的镇定，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发虚：“你……你凭什么血口喷人？刚才你们在发布会上不是口口声声要告别人诽谤吗？怎么，轮到自己了，就肆无忌惮诽谤别人了？”
“是不是诽谤，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沈小姐。”江凌聿揽住晚宁，把她又往身边带了带，给予沈慕瑶最后的警告，
“我劝你有时间在这里发疯，不如赶紧去找个靠谱的律师，好好想想怎么为自己辩护，怎么为沈家辩护。免得到时候……连辩护的机会都没有了。”
沈慕瑶被这赤裸裸的威胁和宣告吓得浑身一颤，不受控制往后退了一步，后背重重撞在门框上，狼狈不堪。
江凌聿不再多看她一眼，目光转回身侧的晚宁，声音也切换成一种安抚的柔和，“这里不好，空气污浊，还会被人打断，我们回家。”
他揽着晚宁，目不斜视朝门口走去，强大的气场让呆愣的沈慕瑶不由自主又往旁边让了让。
走过她身边时，沈慕瑶死死盯着晚宁背影，充满恨意的低吼：“许晚宁，你很得意，对吧？”
晚宁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目光都没给她一点。她只是顺从地、安静地被江凌聿带着，继续向外走。
看着他们无视自己，亲近依偎在一起离开的背影，沈慕瑶心中最后一点理智也被烧尽，她用尽全身力气对着他们的背影尖声嘶吼：
“许晚宁！你等着！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和他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我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江凌聿脚步猛地停住！他倏然回头，深邃眼眸里不再是冰冷，而是毫不掩饰的戾气和杀意！如同来自地狱的凝视。
沈慕瑶所有的动作和声音被瞬间冻结，只剩下恐惧的窒息感。
晚宁的心，也因为那句“我什么都知道”猛地一沉，疑虑和不安悄然滋生。
但此刻，她只觉得疲惫不堪，只想尽快离癫狂的沈慕瑶远远的。她没有探究，只是轻轻扯了扯江凌聿衣袖，声音低低的：“走吧。”
江凌聿收回那骇人的目光，护着晚宁，小心离开。
身后，沈慕瑶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看着自己腕间曾被无数人艳羡、价值连城的玉镯。
那是江凌聿当时眼里含笑，万众瞩目下送她的，此刻，水汽模糊的眼睛下，那道绿光刺眼的扭曲，仿佛也在嘲笑她只是个小丑！
“咣当”
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响起，昂贵的玉镯瞬间四分五裂。
回到锦苑，晚宁像一只被抽了虾线的虾，全身软趴趴的只想瘫倒在床上。
胃里依旧翻腾着不适，在张姨担忧的目光下，她强撑着吃了几口清淡的粥和小菜，就再也一口咽不下了。
匆匆洗了个热水澡，身上的疲惫和精神的紧绷瞬间松弛下来，排山倒海的虚脱感让她几乎是沾着枕头就陷入了昏睡。
晚宁睡得并不踏实，梦境里充斥着闪光灯、记者咄咄逼人的质问、冰岛令人心悸的枪声、沈慕瑶扭曲的脸……最后，定格在沈慕瑶那双赤红疯狂的眼睛和那句嘶喊我什么都知道！
她猛地惊醒，视线还不清明，房间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壁灯。
她喘息着，视线慢慢聚焦，才发现江凌聿就坐在她床边不远处，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一如既往地被调到了最低亮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