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停下!”带着哭腔的声音里满是痛楚, 那些雷击仿佛打在申姜自己身?上,让她痛不欲生。
怎么?可能没事呢,申姜能看?到?从戈得温身?上溢散出来的魔力, 原本璀璨的金色越来越稀薄,他极力忍耐, 可身?形在经历雷击仍止不住晃动,连脚步都开始虚浮,在雷击再次朝着这边袭来的时刻,身?子一歪, 差点朝旁边倒去。
可那雷声却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它正劈得酣畅淋漓,一次比一次更有威力。再过不久,戈得温的身?体就会到?极点。
龙会死吗?
答案不言而喻,尽管他们自身?魔力强大, 寿命也远比人类悠长, 可他们终归不是神明, 仍旧是还是属于大地上的生灵。
申姜吼他:“不要再继续了!等你死了,它还是会劈我,到?最后我还是会死的!”
申姜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绝望过,无?论她说什么?,戈得温始终固执的挡在她面前。尽管身?形狼狈, 却仍旧一副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杀了你的傲娇姿态。
申姜想起自己身?上带的魔法水晶,她将它们全部倾倒在地,开始疯狂吸入魔力,同时两只手画着光明魔法阵,试图修复戈得温已经像筛子般漏光的身?体。
往往她才修复好一小块,雷击就让戈得温的身?体再度溃散一些。就像爬井的蜗牛, 才爬了一小步,就马上滑下去一大截。
这样?的无?用功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可申姜像是较着劲一般,最用快的速度朝戈得温释放治愈魔法。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否则她会疯的。
然而,这样?没有节制的使用光明魔法,就算申姜有一大堆魔法水晶,她的体力在急剧消耗,要不是靠着一口气,申姜早就因为消耗过度而昏迷了。她有些焦急,身?上带的魔法水晶到?底是有限的,他们能支撑多久呢。
不知劈了多久,对?两人而言度秒如年?的难捱时光终于结束了。
巨大的轰鸣音让申姜的耳朵出现了幻听,她根本没有察觉到?雷鸣已经消失了,仍旧不知疲倦的机械操作着吸收魔法水晶,描摹光明魔法阵。恍然间,申姜听见一声叹息,带着若有似无?的不甘与愤懑。
雨过天晴。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一缕阳光,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眼睛早已又红又肿,光一照差点刺得她睁不开眼。
竟然,真的成功了。
“戈得温,我们没事了!你还好吗?”
距离申姜几步之?遥的男人迟迟没有动作,即没有开口,也没有转身?。
“戈得温,你怎么?样??!你有听见我说话吗?”
戈得温一直苦苦坚持的身?体早已到?了临界点,这一刻,他的身?形摇晃,终是没有撑住,屈膝半跪在地上。
膝盖砸在地上的声音是如此的沉重。
狂喜的心情骤然消失,不安涌上心头,申姜担忧的目光落在那个一动不动的宽阔背影上。
她想上前拥抱那个生死关头以身?挡雷的男人,可戈得温为了保护她而特意打造的金属笼坚不可摧,凭借申姜的力气,她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申姜从储物戒指里掏出她最早时候购置的锄头、锤子,朝着那足有拳头粗的金属圈砸去,锄头很快卷边,锤子也变了形,就连她的虎口也因太过用力而裂开了。申姜咬着唇埋头重新?翻找趁手的工具,一副不打开不罢休的架势。
然而,储物戒指里除了草药就是些杂物,根本没有其他工具让她破笼。
申姜没有放弃,而是轻吟木系魔法咒语,试图让肆意生长的藤蔓将金属笼的间隙撑大,只要再宽一些,她就能侧身?挤出去。
身?边的魔法水晶只剩下了最后几颗,申姜调动浑身?上下最后一丝魔法能量,一点一点在金属间隙努力生长。奇迹出现,原本不可撼动的金属笼竟然真被撑开了更多空间。
申姜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从笼子里挤出去冲到?戈得温的面前。
戈得温此刻的模样?让申姜的心狠狠一缩,他紧闭着双眼,脸上、脖子、胸口,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都被劈得焦黑,申姜不敢碰到?他,生怕弄疼他。
申姜颤抖着手指再度描摹光明魔法阵,可魔法水晶早已耗尽最后一颗,就连她的身?体里也再抽不出一丝魔法能量。
一阵眩晕袭来,被透支的体力让申姜摇摇欲坠。她心中?闪过绝望,如果她现在倒下了,戈得温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戈得温睁开眼,看?见的正是汗水与泪水混了满脸的信徒,他的脑中?浮现第一次见她的场景,担惊受怕的鹿眸和一脸无辜的表情和此刻濒临崩溃的脸庞重合在一起,他的嘴唇翕合,微弱的吐出几个字:“别哭。”
申姜见他睁开眼睛,不由精神一振:“你再坚持一下,我带你回家,回家就好了。”
“可以给我一个吻吗?”戈得温的眼神从来没有像此刻如此温柔过。
带着祈求,又像是某种安抚。
申姜没有犹豫,上前,贴近他,嘴唇轻轻在他的唇上留下印记,紧接着,她又重重的在上面碾了碾,带着不由分说的霸道命令:
“我不准你死,你听到?吗。”
戈得温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好不到?哪去,可等信徒真正靠近他、亲吻他,他豁然睁大了双眼,信徒闭上眼之?前,他从她湿漉漉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真是,前所未有的狼狈啊。
戈得温自嘲。
温热柔软的触感还停留在唇上,戈得温看?着信徒费力想把自己背起来却撼动不了分毫,他无?声的笑了。
信徒可以独自在这个世?界活的很好。
从今天开始,这个世?界将不再是她的禁锢,她真正获得了自由。
申姜只觉得背后的突然一轻,让发力的她一个趔趄,察觉不对?转身?去看?,身?后的男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那个略微变形的金属笼,这座被绿意笼盖的苍老?石亭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仿佛戈得温这个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从前小小的公园此刻异常空旷,申姜看?着金属笼,如果不是这个笼子还在,她真的会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她得找到?他。
申姜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她希望戈得温只是在跟她开玩笑,可等她将公园里里外外翻了一圈,又冲回家寻找那个熟悉身?影,哪里都没有戈得温。
他究竟去哪了?
精疲力竭的申姜在昏迷前,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申姜足足昏睡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