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正在画画,手下赫然是一幅极其精美的百子图,已经快画完了。
“娘娘,紫荆阁那位醒了。”宫女画柳悄悄进门回禀。
陈皇后画画的手一顿,没有说话,沾了一些墨水继续画画。
半个时辰后,一幅绝佳之作完成。
“娘娘,您的技艺真是越来越高超了,就算是比起宫中经年的老画师也不差什么。”画柳真心实意地夸赞。
皇后娘娘在闺阁中自懂事起便学习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无一不是跟着宫中大儒所学。
先帝在时,许多公主都比不上皇后娘娘的才华。
现在皇后娘娘在宫中浸淫八年,才华在女子行列更是举世无双。
“不过是小巧。”陈皇后唇角勾着淡淡的笑容,在画柳的伺候下净手。
“娘娘,这几日紫荆阁、太医院和御前的人嘴都很严,关于椒聊女晕倒之事谁也不说内情。”
“但…他说,椒聊女是因为私下售卖、毁坏御赐之物,触怒龙颜被杖责五十。”
“才打了十下,就晕倒了,太医去了说是…小产。”
陈皇后神色微怔,面上不见情绪,接过画柳递过来的布帕仔细将手擦干净。
“那真是可惜。”
十分平静的一句话。
“谁也没想到椒聊女才入宫不到一月就怀上了,秦正山在青龙节还说椒聊女…”画柳刚说到一半就低头噤声了。
后宫可以有无数女人,但陛下的正宫只能有一位。
陛下的命定之女也只能有一位。
那就是皇后娘娘。
陈皇后浑不在意:“派人照看她一些吧,让她早日再生个孩子。”
椒聊女有孕,是她乐意看见的。
曾经太后娘娘许诺过她,只要椒聊女能有孕诞下皇子,都是去母留子给她养的。
所以这些年她在椒聊女的问题上也算是兢兢业业。
陛下对椒聊女一直淡漠的态度,也让她十分有安全感。
这个椒聊女略有些特别,不过没关系,也就是个诞育后嗣的小玩意罢了,就算是陛下对椒聊女有几分不同。
她也可以让椒聊女这几分不同化作烟尘,消失不见。
“是,奴婢遵命。”画柳应下。
“春禧宫近日如何?”陈皇后问道。
画柳想了想回答:“一切如旧,还是躲在宫里不出门,刘太医每隔两日都去把平安脉,他说龙胎一切安好。”
陈皇后颔首,低眸一瞬间,眼里的锐利一闪而过。
声音极低地说了一句:“刘文邺用不了了。”
画柳神色紧绷:“是,奴婢明白。”
夜幕降临。
阿蛮躺在床上,心中焦躁得想辗转反侧。
不得不说掖庭人手上确实是有功夫的,她被杖责十大板只是红肿不堪略有出血,对比孙嬷嬷被打了十几板子面色乌青、血肉模糊的昏倒来说,她已经轻得多得多。
但越是这样,她心中越是焦躁。
她伤得不重,陛下为何轻易饶过她,饶过孙嬷嬷,甚至把熹微姐姐送到她身边。
下令所有人瞒着她。
她猛然想起昏迷前似乎听到有人说,她流血了。
…月事流血是十分正常的,被重击流血严重更正常。
她不敢多想。
只能把眼睛闭上努力催眠自己,让自己先睡觉,其余的事都留到养好身子以后再说。
接下来一个多月,阿蛮全心全意养身子,高度配合太医们所说的一切养护身子的办法,按时用药,身子也一天比一天好。
除了…她这次月事淋漓了一个月这一点古怪外,其他一切如常,甚至原本破破烂烂的紫荆阁也被商明煜下令重修了。
一切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阿蛮不敢深想其余的,只能太医说什么她便听什么。
孙嬷嬷经过这一个月的仔细养护,受伤的地方已经结了厚厚的血痂,部分轻微的地方已经愈合好只剩下一些伤疤。
日常生活已经可以自理。
孙嬷嬷行动如常后,哪怕阿蛮坚持不用她来伺候,她也会每日来当两个时辰的差。
熹微姐姐仍旧是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