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为了展示自己的伤痕,但她看到天佑帝的容貌时,微微一怔。
这是她第一次抬眸看向高高在上的帝王。
剑眉星目、硬朗非凡,一双眸子如同寒潭深不见底。
他不仅有男子的刚硬,同样有天子的威严,让人倾慕其容貌时也不敢多加幻想和亵玩,反倒是只剩下恭顺和发自内心的臣服。
阿蛮很难想象,曾与自己彻夜厮混的男人竟然长着这样一副面容,光是看看他那张冷酷的脸,都无法和床榻上的人联想到一起。
但很快,阿蛮脑海中突兀地回响着,不久前,楼婉禾与商明煜肌肤之亲时那暧昧的声音,整个人像是被一盆凉水兜头泼下。
一时间什么想法都没了。
楼婉禾离得最近自然也看到阿蛮红肿的脸,一时间怒火攻心,看向天佑帝,想和天佑帝揭发,那是阿蛮自己打的。
结果看到天佑帝的容貌时也是一惊,下意识就回想起方才在床榻上的过程,脸微微一红,有些忍不住的羞涩。
出口的声音婉转娇媚几分:“陛下,奴真的没打阿蛮,她脸上的痕迹是自己打的。”
阿蛮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楼婉禾,眼泪一时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发不可收拾,偏偏仍旧努力忍着不肯哭,忍得身子都有几分颤抖。
我见犹怜。
这是商明煜第一次对我见犹怜这个词有这么真实明确的感悟。
待他的视线撞上楼婉禾的媚眼时,只觉得恶心反胃。
“无故在宫中生事,看在皇后的面上,将她拉出去杖责三十。”商明煜语气厌恶。
“是!奴才遵旨。”方海洋应声,拿着拂尘就要上去压楼婉禾。
楼婉禾眼里的娇意褪得一干二净,面色一片惨白,看向阿蛮的眼神也像要活吞了她。
方海洋抓着楼婉禾要朝外拖时,楼婉禾重重地磕头,发出:“咚咚”的脆响。
再抬头,楼婉禾眼中露出悲切和下定决心的壮烈。
“阿蛮姑娘,我念在我们同为女子的不易,不想将你告发,可是你却怕我泄露你的机密,对我赶尽杀绝。”
“如今我也绝不会再袒护你了!”
阿蛮死死地盯着楼婉禾,想看看她还有什么招数要使,一颗心怦怦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陛下,奴要告发阿蛮姑娘,私自夹带民间药物入宫,试图用药物迷惑陛下心智,毁坏陛下身体,有谋害陛下的不轨之心!”
第10章 吃药
“……”
屋内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方海洋眼睛瞪大,商明煜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下来。
阿蛮面色惨白,立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陛下…”
“陛下!这是证据!”楼婉禾大声盖住阿蛮的话。
她在自己衣袖里拿出一个极小的小瓷瓶,双手奉上。
“陛下,今夜奴承宠后回暖阁,本想和阿蛮姑娘一起挤一挤,结果不成想在阿蛮姑娘的枕头底下摸到了这个。”
“奴自小略懂医术,闻得出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时恼怒和阿蛮对峙,本想劝阿蛮悬崖勒马,但阿蛮不领情,反倒设计奴,意图将奴害死封口。”
阿蛮的脑子嗡嗡作响,一时间将一切串联起来,楼婉禾的本意应该是想激怒自己和她厮打,引起陛下的注意,届时借口说是因为发现了药物自己才和她厮打。
这样的可信度更高。
但是自己没按楼婉禾的设想行动,刚开始将她杀个措手不及,她临到最后才反应过来还是将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
她没有后悔惊扰陛下,毕竟留这么一个祸害在身边,楼婉禾迟早都会动手的,眼下她该如何破局?
方海洋悄悄看着陛下的脸色,上前将小瓷瓶接过,转身吩咐门口的小安子传太医来,另外自己使两个太监将内室的龙椅抬来。
商明煜坐到龙椅上,一张脸黑沉如墨,手指不耐烦地轻轻敲在龙椅上,发出不大不小的木头声响,宛若催命符,将阿蛮和楼婉禾的心都狠狠地提上来。
“陛下,奴入宫时是搜过身的,孙嬷嬷是为奴搜身的嬷嬷之一,她可以为奴作证,这东西不是奴的。”阿蛮擦干泪,红着眼眶认真无比地看着商明煜。
无论商明煜信不信,她都必须要解释,不然等太医来了,她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
“阿蛮姑娘,你意思是我栽赃嫁祸你?可是你不过是个灾民罢了,我为什么要栽赃你呢?且我入宫时在凤仪宫也是搜过身的。”
“你这话难不成是说是皇后…”
“放肆!”商明煜怒喝打断。
屋内的人都惊跪一地,磕头高呼:“陛下息怒。”
谁也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微弱几分。
阿蛮心中慌得像是蚂蚁在热锅上烤,给陛下用催情乱智的药,若是这个罪名坐实了,她哪还有命活!
“对皇后不敬,先行杖责三十。”商明煜语气极冷,给方海洋使个眼神。
方海洋立即向楼婉禾走去。
楼婉禾震惊抬眸,她实在没想到为什么还是自己受罚!
如果早知道要受下这三十杖,还不如不冒然继续攀扯阿蛮,处于劣势最该做的是偃旗息鼓,而不是继续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