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阿蛮最近太得宠了,人一旦得宠,盯着的眼睛就多了。

凤仪宫。

陈皇后正在看书,听到画柳进门回禀紫荆阁之事,唇角勾起一个笑意,将一旁矮桌上的茶盏拿起,一饮而下。

“她倒是聪明。”

画柳道:“聪明也不过是小聪明,与皇后娘娘是比不了的。”

陈皇后笑意不减,看着画柳道:“这你就说错了,本宫能有如此计谋和算计,源自家族培养和多年的精心谋划。”

“所谓的聪明,不过是遇事太多了,下意识就能想出无数应对策略。”

“椒聊女年幼,出身又不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已经是不易了。”

画柳撇嘴,还是固执说道:“皇后娘娘是您太低调谦逊了,她怎么能和您比呢。”

“您可是京城第一贵女,从小到大算无遗策,连老爷和太后娘娘都是赞不绝口,她…”

陈皇后笑意散尽,认真看着画柳:“本宫与你说这些是在告诉你,每一个对手都是值得尊敬的。”

“你若心底小看你的对手,小心大意失荆州。”

画柳立刻不敢再多说,低下头:“娘娘,奴婢受教了。”

魏萍走过来为陈皇后添茶,笑着为画柳解围:“皇后娘娘,画柳也年纪小,还要多历练几年。”

“总归椒聊女再聪明,这局也是输了。”

陈皇后听孙嬷嬷的话,脸上没有露出一点除了平和以外的其他情绪,继续看书没有再说话。

仔细看去,她的神态似乎有一丝失望。

魏萍和画柳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皇后娘娘为何不高兴。

一方面椒聊女实在是出身太低了,皇后娘娘就算是赢了她也没什么成就感。

另一方面便是,皇后娘娘的对手一直都是容妃。

容妃不除,心腹大患始终都在。

……

阿蛮像个蜗牛似的在宫中闭门不出,商明煜知道她生病后来看过她,但看她没有大事以后叮嘱过太医好好照顾后便又离开了。

近来前朝不知发生了何事,商明煜总是忙碌。

前朝不安稳,后宫也不安生。

不知从何时起,春禧宫夜夜燃烛吵闹,吵闹到,阿蛮这个闭门不出的人都听说了。

“奴婢听说是容妃娘娘昼夜难眠,夜晚时常惊醒,所以春禧宫才夜夜点烛。”

“主子娘娘睡不好,底下的下人也不敢睡,春禧宫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陛下几乎日日都去看容妃娘娘,郑太医也天天守在春禧宫,可还是没有解决办法。”

阿蛮皱眉听着孙嬷嬷的回话,她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此事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是她和廖扶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廖扶楹算计她又有什么好处?

她这几日在孙嬷嬷的耐心讲解下,也十分清楚后宫局势。

沈皇后属庞太后一脉,廖扶楹属张太后一脉。

这样说并不准确。

应该说廖扶楹的父亲寥彬,属于张太后娘家张老丞相一脉。

张老丞相已经去世三年,但是他的党羽仍旧遍布朝野,只是如今大多都是兢兢业业效忠陛下,不见异心。

寥彬便是其中一员,这些年也算是为陛下曾立下过汗马功劳。

张太后待她态度温柔,廖扶楹算计她的理由实在是没有。

“……”

阿蛮脑海中疯狂思考。

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二月二,青龙宴会上廖扶楹‘抢了’她的‘天命之女’称呼。

那会不会是为了彻底做实‘天命之女’的身份,所以才针对她?

如果这样说来,百子图之事和张嬷嬷之死,也都是廖扶楹做的。

百子图之事没能让陛下杀了她,便又出后招。

阿蛮攥着手帕的手越来越紧,心不受控制地揪成一团,想着解决办法。

就算一切都是廖扶楹的手笔,廖扶楹顶多是说龙胎不稳,来给她寻忌讳,不可能会真的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

商明煜多年无嗣,第一个孩子,不用说,谁都知道是何其重要。

阿蛮还有机会,还能翻盘,她不断在心中安慰自己不要慌、不要急,好好想想对策。

“奴才参见沈淑女。”门外突然传来一个陌生太监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