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脸色一僵,她是存着一分挑拨廖扶楹和商明煜感情的隐秘心思,换成任何一个女人怀着身孕的时候恐怕都不愿意听到,自己的丈夫让其他人为其他女人求子。

只是她没想到,廖扶楹的回击是这样干脆利落,直接将她的挑拨之言,化成了抱怨诉苦,宛若她说这些话是想让廖扶楹为自己求情。

她忍住想蹙眉的欲望,还好宝华殿内的比丘尼都已经离开,不然今日这对话若是传到陛下或是皇后娘娘耳中,岂不是她不敬国母,对陛下的决定有怨言。

通过短短几句话交锋,也让阿蛮知晓廖扶楹绝对不是表面上这样的出尘和与世无争。

“容妃娘娘宽仁大度,只是嫔妾没有这个意思,能为皇后娘娘祈福是嫔妾的荣幸。”

阿蛮话落,廖扶楹看着她意味深长笑了笑,根本没接话茬的意思。

廖扶楹举着三根清香,闭上眼睛虔诚地拜三拜,上好香,小心扶着肚子跪在蒲团上。

“信女廖氏扶楹,祈求佛祖保佑国土江河永固、陛下龙体常安,信女所孕之子健康无忧。”

说罢,廖扶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她要起身,下意识伸出手等着人去搀扶她。

阿蛮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看到。

她可不敢去扶廖扶楹,万一一个扶不稳,她承担不了后果。

届时商明煜恐怕真的恨不得杀了她。

“……”

廖扶楹回眸看阿蛮,面色上仍旧有笑,眼底冷冰冰一片。

自顾自起身。

“淑女还真是与皇后娘娘交好。”

廖扶楹留下这样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转身缓缓离开。

阿蛮看着廖扶楹带着一众宫人离开,眉头蹙起,想不明白廖扶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本以为廖扶楹最开始对自己示好是有拉拢自己的意思,但是随着交锋,廖扶楹怼她怼的毫不留情,一点都没有让她帮忙解忧的意思。

最后甚至将她推到皇后娘娘的队列里。

这对廖扶楹有什么好处?

阿蛮若有所思,上前燃香,拜三拜时清香竟然拦腰折断,她被清香上面的星火烧坏了天蚕丝的外衫。

薄如蝉翼的外衫此时有个黑色的窟窿,刺眼无比。

她的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的难受。

犹豫片刻,还是再次拿出三支清香,这次她拿的十分小心,动作也十分注意,唯恐清香再出现问题。

好在,这次非常顺利的插进香炉。

为孩子祈福的话落在嘴边,临时转个弯,还是说道:“信女阿蛮,乞求佛祖保佑国母早日有孕,诞下皇嗣。”

上香祈福,香断了,她不敢提孩子。

她担心是有人做局,也担心有人偷看这一切,更担心是…孩子自己不愿意接受。

左右都是商明煜让她来为皇后娘娘祈福的。

两个比丘尼不知何时出现在阿蛮身后。

阿蛮站起时被吓了一跳。

“小主,请随我们来吧。”两个比丘尼对着阿蛮双手合十行礼。

阿蛮立刻双手合十也同样微微躬身:“劳烦两位师尼。”

大周朝这些巫师、比丘尼、钦天监等地位都是很高的,尤其是陛下常年无嗣,他们的地位和权柄也就更大。

若是得罪他们,恐怕两三句话就能杀人于无形,她这种低位的妃嫔只有礼遇的份。

两个比丘尼一个前面引路,一个出去叫了孙嬷嬷。

一行人从宝华正殿后身绕出去,转身进了后院的禅房。

这地方对阿蛮来说并不陌生,她从前来宝华殿祈福时都是在禅房,抄完整卷求子的佛经才能走。

之前她写字又慢又丑,经常是辰时不久来到宝华殿,快到亥时才离开。

坐着写一天字,晚上回去腰酸背痛难受至极,还要担忧孙嬷嬷售卖御赐之物的危险。

那是一段压抑苦痛的回忆。

“今日,主子不必抄求子的佛经,只抄地藏王菩萨本愿经便可。”比丘尼拿出一本佛经恭敬放在阿蛮面前的桌子上。

阿蛮没看过地藏王菩萨本愿经,可是逃灾时曾住在荒庙里听和尚为江南水灾亡魂超度时曾念过。

“师尼,为何要抄诵超度亡灵的佛经?”阿蛮抬眸看比丘尼,唇角微抿问道。

比丘尼神色极平和慈悲,没有直接回答阿蛮,只道:“回小主,这是陛下的吩咐。”

“若是小主来宝华殿,便让贫尼带着小主抄诵地藏王本愿经,为逝去的亲人超度祈福。”

!??

阿蛮惊诧无比,心中不好的念头渐渐一波波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