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房门被推开,陆丰延端了一碗汤进来放在桌上,随后走过来,弯腰在她额头一吻。
纪然睁开眼睛看他,微微一笑。
陆丰延也笑了:“先喝点汤,午饭已经做好,下楼就能吃。”
“已经中午了吗?”纪然讶异的看了眼窗外,太阳已经升的很高。
陆丰延把汤端过来,舀起一勺喂她喝着:“管他中午下午,你想睡到几点就几点。”
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纪然有点不好意思,她还从没有睡过这么久,而且就算已经醒来,也还是犯困。
“不过要先吃饭,从昨天到现在你还没吃过东西,胃会难受。”
洗漱完,纪然跟他下楼,餐桌上已经摆好菜。
两人正吃着,陆丰延的手机响起,“是陈宇。”他说了一声。
纪然放下碗筷,看着他。
“喂。”
“下午方便吗,我和同事过去给你和沈小姐做个笔录。”陈宇问。
昨天晚上,陆丰延趁纪然睡着的时候,就已经跟陈宇商量好做笔录的大概时间,知道她疲乏,一定会睡的很久,便把时间定在中午之后。
“方便,不过你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她还需要好好休息。”陆丰延说。
“行,够了。”
挂断电话,看到纪然停下来没有再动筷子,温声道:“你吃的太少,身体怎么能恢复的好,听话,再吃一点。”
在陆丰延温声却不容置喙的劝慰下,纪然又吃了少许。
吃完,她想帮他收拾,被他一口回绝。
半小时后,门铃声响,知道是陈宇他们,纪然快步去开门。
“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进门后,陈宇对她说了一句。
“回到家了吧,总能踏实一些。”
纪然把他们带进客厅,坐在沙发上,陆丰延也从厨房出来。
陈宇不啰嗦,让一旁的同事准备记录。
“沈小姐,麻烦你把那晚从医院出来后的事讲一遍。”
“那天晚上,我和朋友在徐记约见面……”
纪然边回忆边讲着她被劫持的前后过程,以及在小木屋和白楼里发生的事,陈宇偶尔提出疑问,她便仔细解释。
在讲的过程中,陆丰延始终坐在她身边,把她的手握在手心。
一个多小时候,陈宇看了看做笔录的笔记本电脑,又递给纪然,让她看看是否有记录错误的地方。
纪然边看,陈宇边说:“有件事要告诉你,林乐乐我们已经找到,不过……她的精神有点不对,发现她的时候已经是今天凌晨,在海边。”
笔录无误,纪然放下,诧异的问:“她当时被李坤的手下带走时,人很正常,怎么会精神不对?”
陈宇静默一瞬,说:“见到她时,她身上的衣服被撕的很烂,也很害怕,送她到医院检查,医生说她有被侵犯过的痕迹,而且……有流产的征兆。”
“对她,你们怎么处理?”纪然面色淡淡。
陈宇道:“要对她进行更详细的调查,看她参与的程度,不过,她和李坤谋划劫持你这件事做实,至少这一桩,就会给她判刑。”
纪然没再说话,这时陈宇的手机震动,他到一旁接听。
一两分钟后,他回到沙发前,看着纪然:“那个线人快不行了,他想见你一面。”
“见我?”纪然困惑不解。
陈宇点头:“他叫肖熠。”
第257章 最后一面
医院长廊很安静,静到能听见病房里的仪器声。
重症监护室外有两名便衣在守着,陈宇提前打电话告知过他们,所以在看到纪然和陆丰延过来时,没有阻拦。
纪然站在病房门前,透过玻璃窗能看到病床上的人,身上或戴或插满了各种仪器。
陈宇说肖熠被打的重伤,身上多出严重骨折,体内脏器衰竭,撑不了多久。
纪然握着门把手久久未动,想起沈儒山曾经讲的那些旧事,生母因何郁郁而终,自己又因为什么不能承欢膝下,罪魁祸首此时此刻正躺在里面,他还要见她,他有什么资格?
纪然的手落下,转身走到一旁,心里憋闷,憋到有些喘不上气。
“如果不想见便不见,不要为难自己。”陆丰延跟过来,站在她面前。
纪然如鲠在喉,其实她对亲生父母的感情并没有多深,所有的事也只是从外公沈儒山那里得知,对母亲,也只是停留在墓碑上的那张与自己极为相像的照片,如今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个世界上与自己唯一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人,她却无法面对。
而他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
“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见他一面?”纪然仰起脸,她希望能从陆丰延这里得到答案,一个不需要她自己来决定的答案。
陆丰延抬手握着她的双肩,低头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无法原谅他,或许他这一辈子内心也在煎熬,他选择出狱就做警方的线人,恐怕也是想从别的方面来弥补从前的过错,他想成为一个值得你骄傲的人。”
“所以,我应该见,是吗……”纪然幽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