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圣母,也没那么大度。当初我是怎么来你身边的,他们心里都清楚,现在想仗着‘娘家人’的身份来沾光?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她抬手抚上傅斯越的脸,认真地问,“你不会无缘无故问出这个问题,说吧,他们是不是来找过你?鹿家又作什么妖了?元宝满月酒没让他们来,他们肯定不死心吧?”
看着她一副“我早就料到了”的警惕样子,傅斯越心疼又好笑。
他的月亮,总是这么聪明,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傅斯越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鹿家破产后,日子过得很不好。鹿父整日酗酒,鹿母到处跟人哭诉,说女儿攀了高枝就忘了本,成了不孝女。至于鹿芊芊,听说之前那个野男人的家人找上门,闹得很难看,现在名声彻底毁了,又没法放弃以前的富贵生活,只能去会所下海。”
“元宝满月酒那天,他们一家三口穿着租来的礼服想混进来,被发现后又在老宅门口闹了一场,说想见你。”
傅斯越眼神冰冷,“我怕扰了你的心情,让周放和管家把人赶走,没让他们靠近老宅半步。”
“你做得对。”鹿月心里没有半分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恶有恶报,这都是他们应得的。”
她重新靠回傅斯越的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脸颊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声音却是闷闷的。
“幸好我还有你和元宝。傅斯越,你和元宝才是我的家人。”
男人的虚荣心和保护欲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傅斯越低头,看着怀中全心信赖他的小女人,感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他骄傲地扬了扬嘴角,正想说些什么,桌上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老宅的管家。
傅斯越的眉宇轻蹙,难道是奶奶出了什么事儿。
“傅总。”管家的声音恭敬又急切。
“怎么了?”
“老宅刚接到陈家送来的信儿,陈家老太太在米国没了。”
什么?
鹿月猛地抬头,和傅斯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陈家老太太,就这么走了?
管家继续开口,“陈家老太太的葬礼在七天后,老夫人心里不大痛快。虽说之前有些龃龉,但两个老人家年龄相仿,之前又有交情,这会儿那位说没就没了,心里实在是不舒服,不想去葬礼。”
“老夫人发话说让您和太太代表傅家过去一趟,面子上好看些。”
第94章 葬礼
陈老太太葬礼那天,京市下起了连绵阴雨。
尽管陈家早已不复往日风光,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到底比马大,教堂外依旧停满了豪车。
来往宾客穿着黑衣,神情肃穆,撑着黑色的雨伞,悄无声息地汇入教堂。
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在教堂门缓缓停稳。
门童一手撑伞,一手打开车门,傅斯越率先下车,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
他撑开一把巨大的黑伞,绕到另一侧后,鹿月才不慌不忙地扶着他的手下车。
今天是葬礼,她穿着黑色赫本风过膝长裙,款式简洁大方,脖上带着澳白珍珠套链,耳垂上也坠着两颗小澳白,乌黑长发被黑色发夹固定成低发髻。
身段窈窕,气质清冷,脸上未施粉黛,十分素净,反倒更显出她惊心动魄的美和不容侵犯的庄重。
傅斯越把伞朝她那边倾了倾,两人并肩朝着教堂的方向走去。
平静的人群中出现一阵细微的骚动,窃窃私语在雨声的掩护下,此起彼伏。
“那就是傅太太?真人比照片上还好看。”
“可我怎么瞅着,她比陈雨柔还适合站在傅斯越身边。”
“嘘!小声点!人俩孩子都有了,你还提陈雨柔干嘛?现在这位才是正主儿。”
“说来陈家也是棋差一着,这些年陈家全凭老太太这辈儿好友的交情撑着,要是陈雨柔能借力嫁给傅斯越,这会儿陈家也能有根向上攀爬的绳子。现在老太太一死,还不知道陈家能有多少命数。”
“真是造化弄人啊。”
“姐,听他们说的,这里怎么那么像《红楼梦》啊?红楼梦里贾老太太一死,荣国府就被抄……啊,别揪我耳朵,疼!”
“疼就给我闭嘴!在人家的地盘上说得都是什么话?”
……
周围不断传来探究的目光,鹿月恍若未闻,脸上始终挂着得体又恰到好处的哀伤。
教堂廊下,侍者接过傅斯越手中的黑伞,另一个端着托盘送来两朵黑纱胸花。
傅斯越接过,垂下眼,专注又认真地帮鹿月别在衣服上。
两人走进灵堂,与肃立在两侧的陈家直系亲属一一握手。
陈父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十岁,两鬓斑白,眼神浑浊,握手时也只是机械点头。
傅斯越面无表情,只沉声说了句“节哀顺变”。
陈父木然回应,想开口说些什么,又觉得在这个场景并不合适,嘴唇蠕动几下后又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