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俊良“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手脚发软,强自镇定地冲下高台,半跪下行礼,“下……下官徐俊良,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堂上堂下的衙役、官吏,全都跪了一地,噤若寒蝉。
百姓们更是吓得魂不附体,纷纷跪倒,连头都不敢抬。
唯有一人。
李明轩。
他依旧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冷冷地看着那个走向高台的女人。
四目相对。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刀光剑影,激烈碰撞。
李明轩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想过萧凌雪会派人暗杀他,想过她会动用权势强行压下此案。
却唯独没有想到,她会亲自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萧凌雪没有理会跪了一地的众人,径直走到了徐俊良的官位旁。
徐俊良颤声道:“殿下……殿下若要旁听,下官……下官这就将位置让出来……”
“不必了。”
萧凌雪冷冷地打断他,“本宫今日来,不是来听你废话的。”
她侧过身,看向李明轩。
“徐俊良,升堂,审案!”
徐俊良一个激灵,哪里还敢怠慢,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起惊堂木,下意识地要重重拍下,却在手举到半空时顿了顿,轻轻将惊堂木放下,咳了一声道,“升堂!”
公堂之上,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围观的百姓,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往日里热闹非凡的公堂,此刻,竟是落针可闻。
徐俊良看向李明轩,“李公子,你……你可还有证据要呈上?”
李明轩收回审视的目光,心中虽疑云重重,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不能放过这个为姐姐昭雪沉冤的唯一机会。
“自然。”
他稳住心神,声音清朗地回荡在死寂的公堂之上。
“大人,草民昨日已证明,噬心散乃是宫中禁药,非寻常人所能得到。而拥有金凤令牌,能自由出入宫禁的大长公主殿下,有最大的嫌疑。”
“今日,草民要状告的,不仅仅是董家,更是这桩惨案背后,真正的幕后主使。”
他伸手,指向了高台之上的大长公主。
“就是她!大长公主,萧凌雪!”
旁听席上,刑部和大理寺的几位老臣,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疯了!
这个李明轩,是真的疯了!
竟敢当着大长公主的面,指认她是凶手?!
徐俊良更是眼前一黑,几乎要当场昏厥过去。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萧凌雪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愤怒。
她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只是静静地看着李明轩,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李明轩的心,沉得更厉害了。
他继续呈上自己准备了一夜的证据。
“大人!这是三年前,京中几位大夫的出诊记录。”
“家姐‘病重’期间,曾有多位御医上门诊治,但所有人的诊断结果,都是‘郁结于心,气血两亏’。”
“可草民后来暗中查访,其中一位早已告老还乡的老大夫,曾私下对人提及,说家姐的脉象十分诡异,不似寻常病症,倒像是中了某种……慢性奇毒。”
“只是当时,沈修远一口咬定家姐只是心病,还斥责那位老大夫危言耸听。碍于沈家和董家的权势,那位老太医,这才不敢声张。”
李明轩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亮,字字泣血。
“所有的疑点,所有的线索,全都指向了同一个人。敢问大长公主殿下!”
他抬头,直视着萧凌雪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