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毅然转身。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翻身上马,朝着城门的方向,绝尘而去。
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沈知夏才缓缓收回目光。
脸上,早已恢复了惯有的平静。
她转身,看向众人,“好了,我们也该开始做事了。”
摄政王一走,沈知夏便开始忙了起来。
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给京中传信。
她铺开纸笔,一边写,一边吩咐。
“派人去西郊的药圃,将第一批已经成熟的药材,全部采摘、炮制、烘干,用最快的速度,送来北疆。”
云芷有些迟疑,“主子,那药圃里的药材,是您……”
“算我私人出钱买下的。”
沈知夏头也不抬地打断她,“告诉他,务必按照市价,给李家村的村民结清工钱,一文都不能少。”
“国事为重,但不能让他们白白辛苦。”
云芷心中一暖,重重点头,“是,属下明白。”
“另外,告诉李掌柜,立刻动用所有渠道,去江南、蜀中等地,大量采购金疮药、止血散、祛瘀膏这类常用的伤药,有多少要多少,火速送来。”
写好信,她用火漆封好,递给云芷。
“去吧,路上当心。”
“是!”
云芷领命而去。
春桃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恰好听到了后半段。
她将水盆放下,走到沈知夏身边,小脸上满是心疼和不解。
“小姐,您……您哪儿来那么多银子呀?咱们的家底,您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春桃掰着手指头,小声嘟囔着。
“当初救济京城外的流民,您就把栖梧院的流动银子花了个精光。”
“后来去宿州赈灾,更是把您从宫里和王爷那儿得的赏赐,全都换成了粮食和药材。”
“好不容易,靠着铺子和庄子,又攒了这么一点点……”
“这一下,怕是又要掏空了。”
沈知夏听着她的念叨,忍不住失笑。
她放下笔,捏了捏春桃冻得通红的小脸蛋。
“傻丫头。钱财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攥在手里,烫手,只会招来觊觎。”
她起身走到门口,继续道,“可若是把它花出去,花在该花的地方,那就不一样了。”
“它可以变成我安身立命的资本。”
春桃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可是……可是公主不是为了大宁的江山,为了受苦的将士和百姓吗?”
在她的认知里,自家小姐做这些,是出于大善。
沈知夏笑了,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当然是。为国为民,是为大义。”
“博个好名声,让自己站得更稳,是为私心。”
她看着一脸懵懂的春桃,循循善诱。
“这两件事,并不冲突。能将它们做到一起,便是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春桃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她好像……明白了。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后院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之中。
云芷负责与京城和各地的信件往来,协调物资的运送。
春桃则带着几个暗卫,跑遍了坞岗城大大小小的药铺,将市面上所有的成品伤药,扫荡一空。
而沈知夏自己,则带着北斗,策马来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门前,余晖早已带着一众下人,恭候多时。
“下官参见护国公主!”
他一揖到底,姿态比前两日对萧承煜时,还要恭敬几分。
摄政王临走前那个拥抱,早已传遍了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