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开门声,他回过头。
四目相对。
沈知夏缓缓走了过去,“我们要继续出发了吗?”
“嗯。”萧承煜点头,“北疆那边,不能再拖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已经秘密调遣了亲卫营过来,由雷鸣和青石负责,将龙脊山彻底封锁,开采宝藏。”
“那些兵器铠甲,我会让人直接护送到北疆大营。”
“金银珠宝,则分批秘密运回京城,充盈国库。”
他说得有条不紊,显然早已计划周详。
沈知夏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这些安排,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萧承煜说完,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忽然问道:“那间藏书石室里的书……你打算如何处置?”
沈知夏心中一动。
她知道,这才是他今天真正想问的。
那些书,记载着前朝的机关术、兵法、治国策、甚至是许多失传的奇门异术。
其价值,远在那些金银珠宝和兵器之上。
得之,可得天下。
沈知夏沉默了。
她的脑海中,闪过李家七十九口人的惨状。
他们守护了一辈子的秘密,最终,却成了催他们性命的符咒。
这些书册,是瑰宝,也是魔咒。
一旦现世,被有心之人利用,带来的,将是无尽的血雨腥风。
景王如此,萧凌雪如此,未来的任何人,都可能是如此。
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良久。
沈知夏抬起头,迎上萧承煜探究的目光,缓缓的、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
“烧了。”
萧承煜闻言,深邃的双眸中,没有丝毫意外。
他甚至微微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抹极淡的、却发自内心的笑意。
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春风拂面。
他饶有兴致地追问了一句。
“为何?”
沈知夏看着他,没有回答。
她只是同样回以一个浅浅的笑。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
因为他们都明白,有些东西,一旦拥有,便会成为负累,成为欲望的根源。
与其让它成为悬在头顶的利剑,不如亲手将它埋葬。
萧承煜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他伸出手,想像从前一样,揉一揉她的头发。
可手伸到一半,却又顿住了,转而轻轻地、珍而重之地,握住了她的手。
“好,都听你的。”
翌日清晨。
陈可儿依依不舍地与沈知夏告别。
“你一个人去北疆,一定要万事小心!等京城的事情了了,我就去找你!”
“好。”沈知夏笑着应下。
送走了回京的陈可儿,沈知夏与萧承煜也再次踏上了前往北疆的路途。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队伍,只剩下了寥寥数人。
马车缓缓驶出丹霞镇。
沈知夏掀开车帘,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在晨曦中显得愈发巍峨的龙脊山,眸光渐渐变得冰冷而锐利。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丹霞镇的同时,一匹快马正从北疆的方向,朝着京城日夜兼程地狂奔而去。
马背上的信使怀中,揣着一封盖着景王府火漆印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