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和北斗的身影一闪,如同两尊门神,瞬间挡在了付满满身前,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杀气。

那两名嬷嬷脚步一顿,被这股气势骇得不敢再上前。

她们只是大长公主府的掌事嬷嬷,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沈知夏上前一步,将付满满护在身后,清冷的目光直视着马车上的萧凌雪。

“大长公主,您是想在我的府门前动手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萧凌雪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

她没想到,沈知夏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跟她叫板!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知道今日若是在这里动手,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她换上一副假惺惺的笑容,声音却依旧冰冷,“本宫不过是同安乐郡主开个玩笑罢了,护国公主何必如此紧张?”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本宫今日来,是特地为公主道贺的。”

她瞥了一眼身旁的寒霜。

寒霜立刻将一个精致的锦盒,递向沈知夏。

“听闻公主深明大义,将李家宝藏悉数上缴国库,真是让我大宁女子汗颜。既然皇上为此封了你做护国公主,本宫自然也要有所表示。”

她的姿态放得极低,仿佛真的是一位慈爱的长辈,在为晚辈的成就而感到欣慰。

但沈知夏却从她那双看似含笑的眼中,读出了毫不掩饰的怨毒与试探。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沈知夏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淡淡地说道:“大长公主的贺礼,知夏愧不敢当。无功不受禄,这份厚礼,还是请您收回吧。”

萧凌雪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没想到沈知夏竟然连场面功夫都懒得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拒绝了她!

这无疑是当众打了她的脸!

“护国公主这是……看不起本宫?”她的声音陡然转冷。

沈知夏迎着她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大长公主误会了。只是知夏刚刚才在金銮殿上,将所谓的‘家财’尽数捐出,如今实在不宜再收受任何贺礼,免得落人口实,说我沽名钓誉。”

“更何况…”她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目光如炬,“我李家七十九口人的血海深仇尚未得报,我母亲枉死之谜尚未解开,知夏实在没有心情,收什么贺礼!”

这话一出,萧凌雪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沈知夏…她知道了什么?

她是在暗示什么?!

不可能!当年的事做得天衣无缝,她不可能有证据!

萧凌雪强自镇定地冷笑道:“护国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家的灭门惨案,不是景王勾结北狄所为吗?皇上和摄政王正在彻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你在这里含沙射影,又是何居心?”

“我没什么居心。”沈知夏冷冷地看着她,“我只是想提醒某些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欠下的血债,迟早都是要还的。”

说完,她不再看萧凌雪那张变幻莫测的脸,转身对众人道:“今日多谢各位前来道贺,知夏心领了。天色不早,各位请回吧。”

她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而且是连带着大长公主,一起驱逐。

人群中跪着的陆砚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沈知夏。

锋芒毕露,言辞犀利,面对着权倾朝野的大长公主,也丝毫不落下风。

那份从容与气度,是他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光芒。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他所以为的那个温婉柔顺、逆来顺受的妻子,不过是她为了维系那段可笑的婚姻,而戴上的面具。

如今,面具摘下,露出的,是足以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的绝代风华。

萧凌雪愤然甩袖,回到了马车上。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将她洞穿。

沈知夏,你给我等着!

本宫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她吩咐寒霜将车帘放下,声音尖厉地对车夫喝道:“回府!”

华贵的马车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仓皇离去。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此落下帷幕。

栖梧院内,付满满后怕地拍着胸口,“吓死我了!知夏,你刚才真是太帅了!怼得那个老妖婆脸都绿了!”

韩云霜也一脸崇拜地看着沈知夏,“是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大长公主吃瘪的样子,真是太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