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幻想着沈知夏跪在他脚边,哭着求他收留,幻想着自己重新成为陆家说一不二的主人,那十七万两白银堆满库房的景象…

“二十万两第二次!”

胡掌柜的声音再次拔高,小木锤又往下落了几分,眼看就要敲定。

他环顾四周,尤其着重望向二楼那几个一直没有出声的雅间,做着最后的催促。

三楼,付满满趴在雕花栏杆上,杏眼睁得溜圆,兴奋地盯着下方胶着的局面。

“嘿,真够热闹的!这陆家的破宅子,居然能叫到二十万?啧啧,”她回头看向身后,“梦然,你说最后这宅子会落到谁手里?”

萧梦然端坐在铺着软垫的圈椅上,手中捧着一盏清茶,闻言只是微微蹙眉。

她不像付满满那般外露,但眼底深处也藏着一丝凝重。

“恐怕没那么简单。”她的声音清冷,“二十万已是虚高,能出得起这价,又非要拿下这烫手山芋的…所图只怕不小。满满,热闹瞧得差不多了,咱们该走了。”

付满满小嘴一撇,有些不情愿:“哎呀,再等等嘛!眼看就要落锤了,看看花落谁家多有意思!”她赖在栏杆边不肯动。

萧梦然无奈地摇摇头,正要再劝。就在胡掌柜的“二十万两第……”即将出口的刹那

“呵。”

一声极轻、极淡,却又清晰的笑声,突兀地从隔壁雅间里传了出来。

那笑声很轻,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漠然。

仅仅一个音节,就让整个喧嚣的望江楼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胡掌柜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三楼。

付满满猛地扭头,萧梦然端茶的手几不可察地一滞。

紧接着,一个低沉的男声,紧随着那声轻笑响起,“就这点银子,也敢同本座争抢?”

全场鸦雀无声。

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雅间门,屏住了呼吸。

一个略偏中性的女声响彻全场:“我家主子,出价三十万两!”

短暂的静默之后,整个望江楼都沸腾了。

“三十万?!”

“我的老天爷!疯了吗?!”

“三十万两白银买陆家那宅子?这…这简直是把银子往水里砸啊!”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议论着。

胡掌柜整个人都傻了,举着木锤的手僵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三十万两!已经远远超出了东家和他预想中最乐观的估价,这让他一时间忘了报价。

陆砚之在后窗下,身体里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

谁?!是谁?!那声音…那声音里的漠然和睥睨…

陆砚之眼前阵阵发黑,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钱!

付满满也彻底惊呆了,小嘴张成了“O”型,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难以置信地道,“三…三十万?我的娘诶…这…这也太…”

她找不到词来形容了。

这已经不是挥金如土,这是赤裸裸的碾压。

萧梦然放下了茶盏站起身。

那张总是沉静如水的绝美面容上,第一次清晰地出现了裂痕。

她一把抓住付满满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付满满痛呼了一声:“啊!梦然你…”

“走!立刻走!”萧梦然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急迫,不容置疑。

她甚至顾不上仪态,几乎是半拖着付满满就往雅间门口快步走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害怕。

但直觉告诉她,隔壁的人,不简单。

今日的拍卖会,已经偏离了最初的设想。

隔壁那人能出的起如此高价,图谋的东西,恐怕足以掀翻搅乱整个京城的局势。

付满满被她凝重的神色吓住,不敢再挣扎,踉踉跄跄地跟着。

雅间的门被萧梦然一把拉开。就在她们踏出门口,经过隔壁那扇雅间门口时,一阵风恰好拂过。

那扇厚重的雅间门扉,竟然没有关严实,被风吹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

付满满下意识地顺着那条缝隙往里瞥了一眼。

而就在她身旁,比她快半步的萧梦然,目光也无可避免地扫过了那条缝隙。

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