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昉轻轻拍着?她后?背,语气亦是哀恸:“雪山年纪大了,离开了我们。它不想?让你伤心,所以走得安静。”
事情已经发生?,但奚华接受不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瞒着?我……”
宁昉亲了亲她红彤彤的?眼睛:“我也不想?你伤心。你早晚会知道的?,晚一日,少伤心一日。”
他怎么能这样想??!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奚华惊诧,朝他后?背锤了一拳,成亲之后?她第一次对他生?气:“你在说什么?我不喜欢你了。”
宁昉依然轻言细语安慰她:“雪山活到百岁已是不易,它走了,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
奚华听不进去,哭也哭不出来,夜里回了玄苍殿,也始终郁郁寡欢。
宁昉抱着?她安慰了一整夜,她又伤心又生?气,没心情搭理他。
她睡不着?,脑袋昏昏沉沉,也听不明白他是如何劝说她的?。一开始他好像是在讲雪山是怎么长大的?,然后?又劝她要看开些,他说这是没办法的?事,再往后?就说到了他们两身上。
奚华迷迷糊糊听到一些片段,比如“你必须喜欢我,你必须爱我”,又如“难道雪山比我重要吗”,还?有“我们就在此地,哪里也不去,你永远别想?离开我”……
他还?说了什么,她也记不清了,第二日清醒之后?连原本听到的?话都模糊了,只知道那?不算是恰当的?安慰。
奚华为雪山的?事伤怀许久,但没有再在宁昉面前表露出来。她隐约感觉到,她和他之间,或许也有隔阂。
这段时间,即使她什么也没说,宁昉也抽出更多?时间用来陪她,对她关心呵护达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他在神宫时几乎与她寸步不离。
奚华把他的?付出看在眼里,自?己也尽力主动去消除那?点?隔阂,试着?重新回到和他亲密无间的?状态。
直到有一天,宁昉有急事必须去赤澜关,临走前叮嘱奚华务必等他回来,他说可能会有些晚。
他走之后?,奚华用传音石联系紫茶,想?问问赤澜关出了什么事。但她呼叫紫茶好几次,一直到午后?都没有联系上她。
“灵泽,难道你没有发现,你已经很久没有和紫茶说上话了吗?”一个阴森森的?男子?嗓音凭空出现。
“谁?你是谁?”奚华环顾四周一无所获,用灵识搜寻,也探知不到声音的?源头。
但他就是存在,且越发教人毛骨悚然:“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些日子?,你只困在一处,只见到一人,只同他一人讲话吗?”
奚华知他蓄意?挑拨离间,稳住心态不给他任何反应。
“你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对吧?你就不关心紫茶怎么了吗?你好好想?想?雪山。”那?人喋喋不休,忽然又嗤笑起来,“哦,你该不会还?不知道,雪山是怎么死的?吧?”
雪山的?死刺痛奚华,她面上不显,心里砰砰直跳。
“你师兄没有告诉你吗?他总是有事瞒着?你呀。你猜猜看雪山怎么死的?,很简单,你若猜对了,今日我便只提这一件事,其余的?改日再详谈。”
想?叫这个声音立刻闭嘴,奚华双手在袖中握拳,不论?听到什么荒谬的?事,她绝不会相信。
“是你师兄杀死了雪山,他就那?么轻轻地,捏着?雪山的?脖子?,就那?么轻轻地一下,你的?雪山,就没命了。哈哈哈哈,你猜不到吗?你敢说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吗?”
奚华脸色煞白。
“刚才已经让你一局,你不肯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猜猜他为什么要杀掉雪山?”
沉默之中,空气焦灼,呼吸都变得艰难。
“因为嫉妒,因为你把雪山看得比他重要,因为他不是你心中的?唯一。你一定猜到了对吧?你只是没胆量说出口?。那?行,剩下的?都让我来说,你好好听着?!”
“雪山之死只是开始。你信不信他从赤澜关回来就会告诉你,紫茶也死了,在仙魔对战中死在赤澜关。”
“接下来要死的?可能是锦麟,也可能是丁勉,也可能是你在天玄宗的?同门。你认识的?,或者以后?有可能会认识的?,他都不会放过,因为他不能忍受。”
“不!你住口?!”奚华失控大叫。
那?个声音越说越兴奋,淬毒的?话语源源不断,充斥整座神宫。
“因为他爱你。原因很简单,就因为他爱你。”
“他要你爱他,那?你爱他吗?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你当然不知道啊!因为他亲手斩断了你的?情根,你根本回应不了他的?爱,永远也满足不了他的?要求。”
“但凡你对他有一丝动摇,但凡你多?看旁人一眼,他就会接受不了。”
“他本来就不正常,以后?只会越来越疯狂。”
“你见过他发疯吧,在圣棺里他自?己说的?,是他失心疯,是他走火入魔。就在神宫,就在这个房间,他也说过要把你永远囚/禁在此地,作?为满足他欲/望的?禁/脔。”
“这些都是小儿科,其实你没见过他真疯,毕竟他瞒着?你轻而易举,也不是一天两天。”
“灵泽,面对这样一个疯子?,一个口?口?声声说只爱你的?疯子?,你想?杀了他,还?是想?挽救他?”
奚华已经瘫坐在地,双目无神对着?虚空自?言自?语:“我已不会流泪,世上再无灵泽之泪。”
“你想?救他啊?你居然还?想?救他!你怎么还?没死心呢!”那?声音放肆狂笑,笑此人与那?个疯子?旗鼓相当。
“你若真想?救他,我给你指条明路:大道无情,你让他断情绝爱,重归神位好了。”
……
奚华不记得那?个声音是几时消失的?,也不知宁昉是几时回来的?。
察觉到一个熟悉的?吻落在唇边,她不敢回应,甚至不敢睁开眼睛。
宁昉问她:“你怎么”
“宁师兄。”她立刻打?断他的?话,害怕听他提到紫茶,她必须为自?己的?惶恐找个理由,“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噩梦。”
“没关系,只是梦而已,不必当真。”他的?温柔与往日一般无二,他的?手轻轻扶过她眉心。
不可能一直逃避,奚华缓缓睁眼,发现宁昉在为她贴花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