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好看么?”宁昉单手?托住她侧脸,纠正她游移的视线,不允许她四处张望,“不是让你看这座寝殿,看我。”

百年前,她在明辉殿弃他?而去的那一天,他?抱她回到月蘅殿,换上金锦盒里那套专属于他?的喜服,轻言细语问她觉得他?好不好看,轻蹭着她的额头祈求她睁眼。

当初她没?有回答,如今也报以沉默。

“不想说也无?妨,好看也罢,不好看也罢,由不得你选择。从今往后,你只能?看着我。”

“日日夜夜,朝朝暮暮,你只能?看我一个。”

话?毕,也不给?她反驳的机会,他?朝她手?中塞入一杯仙酿,他?也手?执一只酒杯,游刃有余绕过?她纤细胳膊,转回自己面前,仰头把杯中物一饮而尽。

“喝呀,喝掉这杯合卺酒,成亲的流程总要走?完吧。”见她不为所动,宁昉拢住她的手?把酒杯推至她嘴边。一想到她原本要和别人?做这种事,他?就气得快要疯掉了。

奚华想砸掉酒杯,手?被他?捉住动弹不得。任凭她用尽力气,酒杯仍然四平八稳,一滴酒液都没?有洒出?。

她忿忿开口:“放手?,很痛啊,你疯了吗?”

挣扎之间,她白皙的手?背上冒出?好大一片红印。

宁昉果然松手?,轻易从她手?中取走?酒杯,亲手?把杯沿贴在她唇边。

奚华双唇紧抿,扭头左右躲避,直到被他?掐住下?颌被迫张嘴,半杯酒液倾入口中,她也不吞咽,就让酒液从嘴角流出?。

“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好喝?现在怎么不肯喝了,是要我喂你吗?”他?抬起她的下?颌,迫使她向后仰头,不让酒液溢出?。

奚华知道他?说的是酿酒课那天,他?把她从流霞亭抱去宿月峰,和她一起喝了一杯酒。

“因为那时你骗我,你玩弄我的感情,骗取我的信任,很有成就感是吗?”奚华含着那口酒说话?,呛红了脸也不肯服软。

“如果不是被你欺骗,你觉得这辈子我会靠近你吗?”

“是我骗你不够久,是我演技不如你纯熟。”宁昉冷笑一声,含了剩下?的半杯酒液亲口喂给?她,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话?。

奚华不肯咽下?,嘤嘤呜呜挣扎。

“想要我吻你不妨直说,在你喝完这杯酒之前,我都不会松口。随你怎么拖延时间,到地老天荒也没?关系。”他?说着,连自己都想笑,笑自己痴心妄想。

哪还有什么地老天荒?

当他?在映寒仙洲感知到鹤簪折断的那一刻,剧痛让他?清醒了一刹。

他?笑灵鹤蠢笨痴傻,明明没?有见到她,为何相信旁人的假话?

她不会另嫁旁人?,因为她答应过?不会离开他?。

他必须相信她,必须去找她。

他?找到了,在无?相渊亲眼目睹她和商夷执手?并立,他?想是时候放弃了。

一切都显而易见,再追问理由便是自取其辱。

他?的语气极其冷淡:“这是最后一次,从今往后,别再指望我吻你了,别再指望我被你利用。”

奚华被酒液呛到,仰头咳嗽,不仅脸红,眼眶也红了。

“地老天荒吓到你了?红着眼做什么,有必要这么伤心吗?”他?不想看她的眼睛,闭眼回避了她委屈的表情。

“如果现在是商夷喂你喝,你还会这样抗拒吗?是不是会迎接他??”

他?知道她也气极了,她勾住他?的舌想咬他?,只可惜她老是被呛到,利齿刮过?他?舌面,咬不到又频频错过?。

这不能?怪他?,他?根本没?躲,放任她咬他?。是她太执拗,不肯把浅浅一杯酒咽下?。

她开始咳嗽,使得这个吻极其狼狈,如果这还算是一个吻的话?。

狼狈至此,他?也不想松口,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岔了气,咳个不停,胸口不受控制地起伏,马上要喘不过?气了,口中的酒液被他?吮走?咽下?。

等她终于理顺呼吸,唇齿都麻木了,没?有力气再咬他?。

谁料他?居然反咬她一下?,语气也是恶劣的:“你从没?想过?答应我是吗?可惜啊,你想嫁的人?死了。”

她太累了,都没?感觉到痛,但尝到了血腥味,以为他?不能?忍受这滋味,总该到此为止了。

没?想到他?居然说:“没?关系。名分,你不肯给?,我可以自己争取。”

他?还保持了亲吻的姿势,额头靠过?去贴着她的额头。

两相触碰,奚华立刻扭头:“你要做什么?!”

“躲什么?我们不能?有名无?实。”宁昉一手?搂住她腰背,一手?托住她脑后,轻易将她抱在怀中。

什么名什么实?奚华慌了:“你说过?不会勉强我!”

“我何时这样说过??”

“灵植第一次开花的时候。”她迅速举证,怕他?不认,拼命搬出?更?多细节,“在聆云院,在茉莉花前,你明明说过?”

“你怎么还敢提它?!你不是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宁昉更?生气了,那日她主动吻他?,费尽心思讨好她,不就是为了和商夷去无?相渊吗?

“那时我爱你,愿意教?你,有耐心等你,你觉得现在还有可能?吗?”若不是因为还在吻她,他?必定咬牙切齿了。

“别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奚华细弱的声线已带上了请求。

“我不能?,他?可以,是吗?”他?快被这些念头逼疯,她越是抵抗他?的接触,他?越是无?法忍受。

再也不想对她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