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教错了。”
“好吧。但我已经答应了紫茶,约好了一起出发。”奚华为难,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师兄就让我去吧,好不好?”
“不好。”他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我只?是陪她出去玩一下,又不是不回来?了。就让我去吧,好不”
“不好。”他不等她说完,已然给了回答。
奚华见软磨硬泡不起作用,忽然灵机一动,换了策略,凑近他轻啄了一口他的脸颊。
果然,他面色松动,然而,很快就恢复平静,拒绝的话语甚至很冷淡了,“不好。”
这也不管用,这么难讨好吗?奚华更进一步,又在他眉心?亲了一下,见他依旧不为所动,便停在那里没离开,嘴唇贴着?他一点一点轻蹭:“师兄就让我去吧”
这次他连话都懒得说了,沉默地?推开了她。他手上力气加重了,扶住她两侧肩膀。
奚华本没当真,原以为说几句软话哄哄他,他也就答应了。谁料现在一看,他敛去了笑意,原本温柔的脸上覆上一层清霜。
“师兄为什么不同意?我都亲你了,你也不肯松口吗?”奚华定定望着?他,只?觉得无计可施,再过不久紫茶就要催她出发了,她不由得心?急,“我要怎么做,你才肯答应?”
他的脸色愈发冷淡,一言不发盯着?她的眼?睛。
怎么就不肯松口呢?奚华望着?他抿成一条线的嘴唇,想让他说话,索性再次靠近,在他唇上飞快地?碰了一下,离开了才问:“这样可以吗?”
他终于开口:“就这样吗?是不是太简单了?”
第87章 第八十七眼 她都这样了
倘若两人之间足够熟悉足够了解足够亲密, 那么任何?细枝末节的变化,都像是澄澈秋水之下的游鱼,每一次游弋都被天光照耀, 无所遁形。
譬如?此刻, 宁昉察觉奚华身上笼着过去的影子,如?烟似雾薄薄一层, 让她和前?世的模样愈渐相似。
其一, 自拜入天玄宗以来, 她一直把紫茶称作师姐,亲近不?足, 礼数有余。今日她改了口, 直呼紫茶姓名, 抛开了那些没用?的客气。
其二,她有求于他, 所以讨好他。前?世亦是如?此, 她在永昭坛上向他坦白身世,想要他手下留情, 所以主动与他亲吻。
他早已深谙她的脾性, 吻是她惯用?的达成目的的工具。时隔多年,为了和别的男人同游,她又对他故技重施。
为这点事?就吻他吗?她真以为这是讨好他吗?恰恰相反,她在搓磨他的心。
这便?答应她吗?她连一个吻都如?此随意,蜻蜓点水, 一触即离, 轻飘飘不?肯做实。怎可?让她轻而易举就得逞?
“就这样吗?是不?是太简单了?”宁昉压下眼中晦暗的情绪,问她愿意做到?何?种程度。
奚华还?记挂着酉时之约,一见他态度松动, 立刻抓住时机:“这样不?够吗?我?要怎么做师兄才肯答应?”
她又顶着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宁昉明知?她怀着等价交换的心思,他明明也介意她的动机她这样做并非因为爱他,甚至与爱背道而驰。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抹杀她的期待,反而留下一线可?能?性,引导她继续努力:“你不?会吗?我?教你。你要不?要学?”
奚华不?自觉地?望向他两瓣嘴唇,看它们在开启和闭合之间吐出一个个音节,缀连在一起?,变成了体贴的建议,或者说,更像是邀请。
她先开了头,没道理半途而废,未做多想,点头应了一声“好”。
这声“好”才刚飘到?她唇边,几乎同时,便?被他沾染了去。她都没看清他是如?何?俯身,如?何?垂首贴过来,彼此唇面已然?挨到?一起?。
未尽的言语中途消失,房间里倏然?安安静静。
奚华情不?自禁闭上眼睛,只感觉宁师兄动作很轻很轻,他的嘴唇柔软得像一片云。
这片云飘到?她面前?,在她唇边悬停,被风吹动才靠近,一小步一小步挨着她缓缓游走。没有风的时候,云就和她隔开咫尺距离,不?来触碰,静止不?动,沉默不?语。
若即若离的接触最勾人心,偏偏风也罔顾她的心思,不?把云送来,反而把它朝更远的地?方吹去。
谁甘心任它飞去?她的目的尚未达成。
她跟过去,学着他的节奏,不?疾不?徐轻轻嗅一下那片云,再近一点,在它柔软边缘印下浅浅一吻。她学得很认真,尽可?能?依照他的示范原样复刻。
风让她的动作断断续续,直到?云抵抗着风的吹拂,留在原地?,任她啄吻。
她碰两下就停,点到?即止,自认为学到?了精髓,满含期待地?问:“这样可?以了么?我?可?以去了么?”
宁昉没有立刻回答,沉默几许才出声:“你学会了吗?”
“嗯,我?和师兄做的一模一样。”奚华对自己的表现万般自信,再次找他确认,“我?可?以去了么?时间快来不?及了。”
“不?可?以。这才刚刚开始。”
这片云变得稠密,朝她贴近,酝酿着一场雨。
被拒绝之后奚华心生几分?恼意,抿了一下云的边缘。云朵变作轻罗,在她唇上滑过,触感比之前?更光滑更绵密。
呼吸好似绣线,一缕一缕穿梭缠绕,在柔软的轻罗上绣上花枝。花枝散发出清幽香气,吻让人微微眩晕。
好在有一双手捧住了她的脸,由下而上托起?,从下颌到?侧脸到?耳鬓,指尖快触碰到?头顶,帮她保持平衡。
她有样学样,抬高双手去捧他的脸,然?而手比他小太多,捧不?住,倒像是温柔的抚/摸。她于是更用?力,试图学会那种掌控感。
她也学着以呼吸作绣线,跟随他的指引,在轻罗上绣出一片又一片花瓣。然?而她呼吸微乱,扰乱他平稳的针脚,让花也凌乱。
“还?不?能?去吗?”趁现在神思尚且清明,奚华又问了一遍。
“你还?没学会呢,这么心急。”他的声音依然?轻柔,似藏在云中的雨,不?着急倾泻。修长手指挑起?她的发丝,慢悠悠绕在指尖,勾弄她沉寂的心弦,想看它会弹出什么样的琴曲。
奚华心里绷着一条线,并不知晓它是可以弹奏的弦。她扭头瞥向窗外,余晖斜照,天光渐暗,着急道:“可?我?快要来不?及”
突然加重的吻不让她把说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