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舞刀弄枪的粗鄙武夫,偏要学那勾栏瓦舍里的狐媚做派、扭捏作态的,确实令人不齿。”
“哪像我等书香门第的世家之后,清风朗朗。”
李红枫恨得咬紧后槽牙:“整天缠着殿下不放,也不嫌臊得慌!”
“等萧世子找来,我看他赵慕臣还怎么笑得出来!”
这些酸溜溜的话像长了脚似的,很快就传到殿内擦剑的赵慕臣耳朵里。
面上没什么表情,好像没听见。
可擦拭剑的指腹却捏得死紧,指节都发了白。
“我去砍烂他们的嘴!”
百里景‘噌’的一下拔出剑,就要冲向外面,却被赵慕臣厉声喝停。
“回来。”
“主子!”
百里景下意识的以为赵慕臣不准,满眼挫败就要重新跃上房梁。
想了想又实在不甘心。
自从主子被封驸马以来,他们表面上看着是风光无限。
可实际上呢?
陛下为了钰公子,直接把主子架在了所有人的目光和算计下。
让他们禁军,就像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似的。
成了所有嫉妒眼红的人,眼中的活靶子!
主子身上最近这股子,生人勿近的被议论最多的煞气,与其说是耍威风。
在他看来,倒不如说是,时时刻刻绷紧神经的防备。
“您不会就放任他们这么辱骂吧?”
“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
“体统又不能当饭吃。”
白里景听到呵斥,心里自然是怄气的不行,只能小声腹诽。
下一刻便被一根软鞭兜头砸过来,赶紧伸手接住。
“主子…?”
赵慕臣把剑重新放入剑鞘:“污言秽语的,脏了殿下耳朵怎么办?”
“你去用鞭子抽嘴,抽到我听不见这些为止。”
“是!”
白里景看着手中的软鞭,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主子还是主子,并没有被深宫泯灭血性,变得束手束脚!
百里景心里其实也清楚得很,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禁军,就连黑龙卫最近也跃跃欲试的。
就等着他们出错,好一拥而上把主子拉下来。
但如果必须要忍到、像个乌龟王八蛋那样,还不如直接反了算了!
随着百里景出去后,紫宸殿外很快传来一阵哀嚎声。
赵慕臣纵容手下殴打后院公子的消息,如同冬日里最凛冽的北风,直接刮进了南景殿的每一个角落。
“殿下怎么说?”
萧景听着江清打听来的消息。
手中的毛笔细细描摹院中的寒梅,似是没有受到一丝困扰。
“殿下从始至终都没出面。”
江清蹲在地上挑着炭盆里的火,昔日的炭盆里,现在燃烧的不再是无烟无尘、只余暖香的银丝炭。
只能领到最普通的黑炭。
燃烧时黑烟熏得呛人,偶尔还会爆出细小的火星。
虽然也能驱寒,却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粗粝感。
“奴才瞧着,殿下好像有点放任赵慕臣管理的意思。”
“这炭烟味忒重,熏得人眼疼,比从前的银丝炭差远了……”
江清捧着新领来的黑炭,边放了几块在炭盆里,边忍不住低声抱怨。
“您惯用的南梁贡香,奴才数着似是也断了许久,现在也领不到了。”
“就更不要说那些往昔,日日不断的珍奇供奉了。”
许是絮絮叨叨的琐碎抱怨,惹得萧景心烦意乱,直接把手中的毛笔扔进了笔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