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这里后,声音顿了顿,继续补充道。
“殿下并未多看小公子一眼,似是不甚欢喜,别的倒也没说什么。”
赵慕臣沉默了片刻。
只觉得答案在意料之中,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行,你先下去吧。”
王嬷嬷告退离开后,赵慕臣却并没有离去。
就这么驻马在原地,像是公主府内的一座石雕似的。
目光沉沉地望着府内,灯火通明的主殿方向。
寒冬的夜风犹如刮刀似得,拂过冷峻的脸庞,却吹不散他眉宇间,浓得化不开的忧虑。
他在等…
等一个,或许根本不会有的回应。
整整两个时辰,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等着。
厚重的雪早已覆盖全身,甚至不仔细看,根本就察觉不到这里有人。
直到青竹,轻手轻脚的从殿内走了出来,关上殿门。
看到回廊下面,风雪中的赵慕臣后,并不觉得意外。
福身行礼后,轻声道:“赵大人,殿下今日在宫中饮了不少酒,此刻已然歇下了。”
“您若是有急事,可告知奴婢,待殿下醒来,奴婢定第一时间转达。”
赵慕臣的目光越过青竹,投向沉寂的寝殿深处,仿佛能穿透重重帷幕,看到里面那个沉睡的人似的。
陛下明察秋毫,今晚定是听出来了他的意思,要不然也不会没有强行赐婚。
可小殿下,对他今日回绝婉莹郡主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多大反应。
沉默良久,喉结滚动了一下,
最终略显疲惫地摇了摇头。
“…不用了。”
“我明日再来吧。”
调转马头的赵慕臣,留下一句随风飘散的低语后,身影很快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三日后,金砖铺地的宣政殿内,几根龙柱擎天。
此刻却弥漫着一股比殿外寒冬,更刺骨的肃杀之气。
陛下有意给长公主生下的南梁血脉、封郡王的消息,不知怎么的突然传遍整个京都。
顿时如同投入滚油的一滴水,瞬间点燃了整个朝堂。
“陛下,此乃祸乱国本之兆啊!
须发皆白的柳献,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颤颤巍巍的率先出列。
“如您一意孤行,大幽恐…”
“放肆!”
赵慕臣自然不想冷芙有难。
本来就站在殿前,直接转身看向柳献,目光满是威胁。
“依柳大人的意思,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大到能左右我大幽的命数,简直荒谬!”
“臣所说的句句乃肺腑之言。”
柳献挺直脊梁,端的是为了大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态度,自然也不怕他的威胁。
“赵大人难道不知国训?我朝自立国起,已有二百三十五年,敌国血脉是断断不可封王袭爵的!”
“此乃动摇国祚之根!还请陛下速断,为江山社稷计,绝不可一意孤行!”
“不然臣,当一头撞死在这盘龙柱上!”
“臣附议!”
“臣等附议!”
“请陛下明鉴!”
‘呼啦啦’跪倒声一片,群臣激愤。
这些朝臣以柳献为首,背后或多或少,都牵连着后宫那些被冷落多时的妃嫔。
可自打那南梁来的萧景入国以来,便独得长公主青眼。
为此不惜以高贵的身份,没名没分的就给他生了儿子。
再加上长公主在朝堂上多有掌控。
若她的儿子,真比柳贵妃所出的皇长子,还要先一步封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