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她的大概位置,并不清楚她这之后又见了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
裴越州微微颦眉,看来是受委屈了。
他开始后悔让喻芷单独行动了。
对于裴越州的心路历程,喻芷浑然不知,趁着裴越州敛眸深思,没有注意她这边,喻芷又悄悄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斟酌着开口,还在盘算着怎么套话:“你……是不是不开心?”
喻芷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嗯,很不开心。我能不能再喝一杯?”
裴越州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绝,自己的袖子便被喻芷拉住了,被她很轻的扯了扯,像是一只撒娇的小猫,让人不忍心拒绝。
莫名的,裴越州有些口干舌燥。
终究还是败下了阵来。
“自己倒。”
罢了,不过就是喝两杯酒而已。
有他看着,应该没事。
喻芷在倒不知第几杯酒的时候,短暂快乐了一下。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裴越州在问这话时看上去好像风平浪静的,实际上只是隐藏的很好罢了,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的手背,青筋隐隐暴起。
喻芷摇了摇头,大抵是酒意上头,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微醺的状态,她缓缓站了起来,还踉跄了一下,好在扶住了椅子。
裴越州看的眉头微皱,下意识起身护着她。
不是才第二杯?她酒量应该没有这么差吧?
可当他视线扫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快见底了的酒瓶后,整个人都气笑了。
光线不好,再加上他一直在想事情,以至于都没发现这她的小动作。
裴越州用力的捏了捏她嫩滑的脸颊,声音很沉:“说好的不贪杯呢?小骗子。”
喻芷眼中的水汽脆弱的一下子就溢了出来,她哭着抱住裴越州劲瘦的腰身:“阿越……”
裴越州懵了下,脸上的表情都有些龟裂。他弄疼她了?
那只手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抱歉,我下手没轻重。”
喻芷压根没听见他的话,在酒精的作用下,只沉溺在自己的悲伤当中。
一向阴晴不定的裴越州,此刻倒是格外的有耐心,任由喻芷打湿自己前襟,手轻轻地在她背上安抚着。
他托起她的小脸,低头凑近,声音里带着些许诱导:“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嗯?”
喻芷一句话不肯说,只提出了一个要求:“想要去外面吹风,想要你背我。”
她绝口不提,裴越州也耗得起。
几乎没有思考的便直接背过身蹲下。
喻芷很轻,在裴越州的身上几乎没有什么负担,他抬腿离开大厅,来到了老宅环境最好的花林里。
有清幽的香味藏在空气里,有时经过一阵风,带落了几片花瓣。
较暗的光线中,他隐约听见喻芷嘟囔了一句:“要是早些回来就好了……”
裴越州没听清:“什么?”
喻芷摇了摇头,连带着眼泪也跟着出来,她想咽回呜咽声,但却更明显了。
裴越州不敢再问了。
眼中渐渐浮现了些许危险的讯号。
欺负她的,都该死。
一直直到裴越州到了花林深处,喻芷的哭声才渐渐止住。
“阿越,对不起。”
她的声音并不算大。
在漆黑的夜色中,混在了风里,跟着一起消散在了四周。
但这一次,裴越州听清楚了,他停下了脚步。
好听的嗓音里满是疑惑:“为什么道歉?”
也不知喻芷是醉糊涂了还是哭得糊涂了,自说自话的道:“你这些年过得一点也不好,他们都欺负你……他们欺负你……我什么也做不了。呜呜呜,我对你也不好……”
微凉的眼泪滴落在了他的锁骨上,让他呼吸都是一滞,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但真正让他失神的,却是喻芷的话。
那颗原本伤痕累累的心,好似抓住了一线生机,有了痊愈的可能。
好半天,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时间有些微哑:“那你这些年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