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卓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谁放的?
他记得前天回来时还没有的。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表情一变。
那个人,又出现了。
白色的窗帘被风掀起,猎猎地摆动着,他没有开灯,远处的灯光透过窗帘缝隙漏进来,明灭之间,隐约像是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隔着大半个客厅,与路卓远遥遥相望。
路卓远的呼吸屏住了半秒。
“是你做的,对吗?”
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有些突兀。
音量不高,却带着一种压抑的紧绷感。
窗外的风似乎更紧了些,窗帘摆动的幅度更大了,那个人影也跟着有了动作,但却依旧沉默。
路卓远的指尖微微蜷缩,指节泛白。
他往前走了两步,离茶几更近了些,蝴蝶兰的香气也更清晰了。
这味道让他莫名地烦躁,像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冲撞,想要破体而出。
“城西的绑架案,”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你干的,对不对?”
他重复了一遍,目光锐利,直直地扫了过去。
墙角的落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却照不亮那些光线触及不到的阴影,反而让整个空间显得更加幽深。
暗处那人没有人回答。
只有风声穿过窗户的呜咽,还有窗帘摩擦的细碎声响。
路卓远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我警告你,”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寒意,像是冰碴子划过玻璃,“不要太过分。那些人,那些事,都过去了,你为什么非要揪着不放?”
路卓远步步紧逼,生生质问:“喻家夫妻俩还有七年前的车祸,这些还不够吗?你手上到底还要染多少人的血!”
夜晚的秋风更大了,伴着窗帘抽动的声响,发出了一道极轻的叹息,似是认为路卓远的话很可笑。
路卓远的视线再次落在蝴蝶兰上,眼神复杂。
这花,是母亲生前最爱的。
后来母亲走了,他就再也没见过这花。
现在它突然出现,像一个无声的宣告。
“不要再害人了,”路卓远的声音低哑下来,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警告,“尤其是喻家的人,你不准再碰他们,听到没有?”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路卓远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喻芷的名字。
他眼皮一跳,下意识地就要挂断时,一阵古怪的疼痛突然就从他的后脑炸开,一路蔓延到整个头部,在耳鸣晕眩的刺激下,他的身体倒了下来。
手机也摔出了很长一段距离。
暗处的人看到到了上面的名字,情绪都变得兴奋了起来。
“她是无辜的,”他疼的额头都冒了冷汗,但还是撑着爬起来,抢在那人影靠过来之前,挂断了电话,“现在这样不好吗?你为什么非要把一切都毁掉?”
风不知何时小了些,窗帘的摆动也变得缓慢。
那个人影也渐渐离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客厅里陷入了一种死寂,只有路卓远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像。
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地板上,随着灯光的轻微晃动而微微摇曳。
那盆蝴蝶兰静静地立在茶几上,白色的花瓣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他,见证着这场无人回应的质问。
夜,还很长。
**
喻芷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通话界面。
【这么晚打过去,人家不给你挂了才怪。】
“行吧,你说的也有道理。”
本来也不是什么急事,就是上次的工伤补贴审批了下来,还附加了个问卷,喻芷没写过这玩意,所以才想着问问的。
她一侧脸,就看见喻恒端着空杯子从书房下来了。
“哥,你那里是有宋家老九的资料对吧,让我看看。”
喻恒直接把手机扔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