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寒示意花栀开门,之后又主动拉着她的手,模样亲昵。
花栀感觉手上的触感十分恶心,像被什么软体冷血动物黏着一样。
她忍着不适上了楼,而一边的谢承寒笑意盈盈。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门内立刻传来蒋辞的声音:“阿栀,你回来啦?我给你留了……”
蒋辞的声音带着喜意,他认为花栀并不会真的与自己分手。
但话音在看到门口的花栀时戛然而止,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花栀身后的谢承寒身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底涌上震惊和警惕。
“谢承寒?你怎么会在这里?”蒋辞下意识地将花栀往身后拉,动作带着保护的姿态,声音紧绷。
花栀被他护在身后,鼻尖一酸,眼眶瞬间红了。
她推开蒋辞的手,低着头,声音轻轻:“蒋辞,我们……我们谈谈。”
三人走进狭窄的客厅,墙上的合照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柔的光,照片里的花栀笑靥如花,依偎在蒋辞身边。
谢承寒随意地靠在门框上,目光扫过客厅里属于两人的痕迹,像个置身事外的看客,却又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花栀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头,迎上蒋辞不解的目光:“蒋辞,我再说一遍 ,我们分手吧。”
蒋辞瞳孔骤缩,像是没听清:“你说什么?阿栀,你在开玩笑对不对?”
即使上午的时候就已经听过一遍,他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上前一步想拉她的手,却被花栀避开。
“我没有开玩笑。”花栀别开视线,不敢看他受伤的眼神,“我们不合适,以后不要再联系了。而且,我今晚就要搬走。”
“搬走?搬去哪里?”蒋辞猛地看向门口的谢承寒,眼里瞬间燃起怒火,他转向花栀,语气急切又心疼,“是他逼你吧。阿栀,你告诉我,是不是谢承寒让你这么说的?你不会舍得我的,我们都要订婚了,你怎么会离我而去。”
“叔叔阿姨肯定舍不得,也不愿意,我的妈妈也会伤心的。”
花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手背上滚烫,“你不要再说了,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想清楚了。”
话说到一半,她再也撑不住,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委屈和无助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怎么可能舍得,可她不敢说,她怕谢承寒真的去找父母的麻烦,怕蒋辞冲动之下做出傻事。
蒋辞看着她哭红的眼睛,看着她强装镇定却止不住颤抖的肩膀,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太了解她了,她眼里的恐惧和委屈根本藏不住。
“阿栀,你看着我。”他声音发紧,试图从她眼里找到一丝破绽,“你说实话,是不是他威胁你了?”
花栀用力摇头,泪水糊了满脸,却还是咬着牙重复:“真的不是……蒋辞,你别问了,就当是我对不起你……”
一直沉默的谢承寒这时终于动了动,他从门框上直起身,目光落在花栀哭得发红的眼角,眼尾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带着几分玩味和志在必得。
他没说话,却像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看,她现在在为我说话。
蒋辞被他这副姿态彻底激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却碍于花栀在场,只能将怒火憋在心里。
他看着花栀哭得不能自已却还要硬撑的样子,心一点点沉下去,终于明白了什么。
花栀用手背胡乱擦着眼泪,不敢再看蒋辞失望的眼神,也不敢看谢承寒那抹刺眼的笑,只是低着头,声音沙哑地重复:“我真的要搬走了……”
解释完花栀就要收拾东西了。
她几乎是逃进卧室的,反手带上门时,后背抵着门板滑坐在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卧室里还留着蒋辞早上喷的柑橘味香水,书桌上摊着她没画完的旗袍手稿,旁边放着蒋辞买给她的薄荷糖。
门外传来蒋辞压抑的质问声,夹杂着谢承寒不紧不慢的回应,她却一个字也听不清,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撑着墙站起来,打开衣柜最底层的行李箱。
箱子是蒋辞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米白色的,上面贴着他们去云城海边时捡的贝壳贴纸。
花栀咬着唇拉开拉链,指尖触到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忽然就没了力气。
她舍不得。
她怎么舍得?
“需要帮忙吗?”
谢承寒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花栀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见他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正靠在门框上看着她。
卧室很小,他一进来,原本就局促的空间更显逼仄,属于他的冷冽气息压过了屋里的柑橘香。
花栀别过脸,声音哑得厉害:“不用。”
她胡乱抓过几件衣服塞进箱子。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地走到衣柜旁,伸手将挂着的几条旗袍取下来。
那都是她最近刚做好的样品,用防尘袋装着,他动作轻缓地叠好,放进箱子上层。
花栀愣住了,看着他弯腰整理衣物的侧影。
他明明是这场掠夺的主导者,此刻却做着这样细致的事,荒谬得让她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一蹲一站,在狭小的卧室里沉默地收拾着,只有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花栀是泪失禁体质,眼泪仍然掉个不停,却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用力咬着下唇,把呜咽咽进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