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花栀轻声提醒。

谢承寒并不在意,抱着女儿走到花栀面前。他身形高大,站在那儿就挡住了大半光线,花栀不由得向后靠了靠。

“今天天气不错,该带她出去走走。”谢承寒说道,声音平稳无波。

花栀垂下眼帘:“保姆会带她去楼下花园。”

“我是说,我们一家三口。”

花栀没有立即回应。她抬眼看向窗外,四月的庭院里花开得正盛,几株栀子花树已经结满了花苞。

“我有点累。”她最终说道。

谢承寒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能看透她所有心思。花栀避开他的注视,伸手整理了一下衣角。

“那明天。”他的语气没有商量余地。

小瑾在父亲怀里扭动着,朝花栀伸出小手:“妈妈,抱。”

花栀正要接过孩子,谢承寒却转身将女儿交给了候在门口的保姆。

“带小姐去用点心。”

保姆恭敬地应了声,抱着小瑾离开了。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花栀站起身,想到窗边透透气,却被谢承寒握住了手腕。他的手掌很暖,而她的肌肤总是微凉。

“躲我?”他问得直接。

花栀试图抽回手,未能成功。“没有。只是真的有点累了。”

“每晚早早休息,早晨我还没醒你就起床。若不是刻意躲着,怎么整整三天没好好说句话?”

花栀不语。他总是计算得如此清楚。

谢承寒松开她的手,转而抚上她的脸颊。花栀下意识地偏头避开,他的动作顿在半空,眼神暗了暗。

“这么多年,花栀。”他的声音低了几分,“你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怎样。”她回答得很快,快得显得不真实。

谢承寒向前一步,花栀不由自主地后退,腿弯撞在沙发边缘,不得不坐了回去。他俯身,双手撑在沙发背两侧,将她困在有限的空间里。

“看着我说。”

花栀抬起头,望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曾经,这双眼眸让她感到恐惧,如今依然让她无所适从。

“你是我的妻子,花栀。明媒正娶,人人皆知。”

“你这样强迫我也算明媒正娶么?”话一出口,花栀就后悔了。她平时不会这样尖锐,今日不知怎么了。

谢承寒的表情没有变化,但花栀能感觉到周围空气凝固了。他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保持与他对视的姿态。

“若不争取,你早已是他人妻。我做不到成全,花栀。你早该明白这一点。”

“我明白。”花栀最终轻声答道,“我一直都很明白。”

谢承寒凝视她良久,忽然直起身,也拉她站起来。“换身衣服,我们带小瑾出去走走。”

“你不是答应明天?”

“改变主意了。就今天。”

他总是这样,随心所欲地决定一切,包括她的时间、她的行动、她的人生。花栀抿了抿唇,终究没有反驳。

花栀站在衣帽间里,最终选了一条淡绿色的连衣裙。这是谢承寒去年从巴黎带回来的,她一次都没穿过。

她换好衣服出来,谢承寒已经抱着小瑾在客厅等候。小丫头换上了一身可爱的娃娃装,正咿咿呀呀地玩着父亲西装上的扣子。

“妈妈,美!”小瑾看见她,眼睛一亮,伸出小手要她抱。

花栀的心柔软下来,伸手接过女儿,在小丫头嫩嫩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小瑾咯咯笑着,用短短的手臂环住她的脖子。

谢承寒看着这一幕,目光深沉。他伸手轻轻拂开花栀额前一缕碎发,动作自然得好似做过千百遍。

“走吧。”他说。

车库里有七八辆车,谢承寒却选了最不起眼的那辆黑色轿车。

他亲自开车,花栀抱着小瑾坐在后座。这是她很少有的体验,平时出门都有司机,他很少自己驾车。

小瑾趴在车窗边,好奇地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小嘴不停地发出“车车”“树树”之类的词语。

花栀温柔地应和着,手指轻轻梳理女儿细软的头发。

“想去哪里?”等红灯时,谢承寒从后视镜看她。

花栀怔了一下。他很少问她意见。

“儿童公园吧,小瑾喜欢看那里的鸽子。”

谢承寒点点头,转动方向盘改变了方向。

周末的公园人不少,大多是带着孩子出来的家庭。

谢承寒抱着小瑾,花栀跟在一旁。小丫头兴奋地四处张望,在父亲怀里手舞足蹈。

“鸽鸽!”她指着广场上的鸟群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