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族老也纷纷低下头,或移开视线,生怕下一个被点名的就是自己。
姜云歌看着他岿然不动,又轻笑一声,那笑声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她转而看向同样紧张不已的姜山坤:「既然二爷爷不方便,那山坤爷爷,您来?」
姜山坤也是猛地一抖,整个人紧张得几乎要缩进椅子里,心里疯狂呐喊:不要叫我!那里面要是有我那边的事……
看到他们一个个如避蛇蝎、噤若寒蝉的样子,姜云歌脸上最后一丝伪装的温和彻底消失殆尽。她不再与他们多做无谓的纠缠,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冰冷与威严,带着最终审判的意味:
「我刚才就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选择了无动于衷,选择了心存侥幸!」她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扫过那些面色惨白的人,「你们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把你们怎么样?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手里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回来当吉祥物的吗!」
她话音落下,不再给任何人狡辩的机会。
贺行州立刻上前一步,沉稳地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文件夹,打开,然后用清晰而冷静的语调,开始逐一宣读里面记录的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的罪证:姓名、职务、时间、地点、手段、涉及金额、造成的后果……条理分明,证据链清晰完整。
每一个被念到名字的人,瞬间面如死灰,冷汗如瀑,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瘫软在椅子上。而姜山华、姜山坤以及其他一些族老,虽然脸上也露出「惊讶」之色,但那惊讶之下,或多或少都藏着一丝心知肚明因为有些事情,他们并非全然不知,甚至有的还在背后默许或间接获益。
贺行州尚未念完名单上的最后一个字,便见主位上的姜云歌倏然抬手。只是一个极细微的动作,贺行州便如同接收到无声的军令,瞬间收声,垂首静立。整个会议室的空气仿佛被抽干,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那位掌控着生杀大权的女子身上,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姜云歌的声音比西伯利亚的寒流更刺骨,一字一句,清晰地戳进每个人的骨髓里:「我给过你们机会,让你们自己站出来。是你们自己选择了无动于衷,选择了心存侥幸,挑战我的底线。」她的目光如同冰封的刀锋,缓缓碾过那几个面如死灰、刚刚被点到名字的人,「那么现在,就要为你们的自大和贪婪,付出代价。」
她甚至无需提高声调,平静的宣告却比任何怒吼都更具毁灭性:「墨一。」
「在。」阴影中的利刃应声而出,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凡是念到名字的,」姜云歌的声音没有一丝涟漪,却宣告了最终的结局,「全部带走。一个,都不留。」
这道最终判决如同丧钟轰鸣,瞬间击溃了那些人最后的心理防线。死寂之后,会议室陡然炸开!
其中一个名叫柯振宇的男人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因极致的恐惧和垂死挣扎而面目扭曲,他指着姜云歌,声音尖厉得破音:「污蔑!这是彻头彻尾的构陷!我什么都没做!你根本没有证据!你凭什么抓我?!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一直强作镇定的姜山华见柯振宇跳出来,仿佛抓到了一线生机,急忙跟着开口,语气带着刻意营造的「公允」与「忧心」:「家主!三思啊!这……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振宇他……是研发中心的肱骨之臣,为人勤恳,恪尽职守,怎会做出那等事?是否是核查有误,或是遭人构陷?事关重大,务必谨慎啊!」
姜山华内心实则惊涛骇浪,柯振宇是他妻族的重要子弟,更是他安插在关键部门的自己人,若其罪行坐实,自己必然受到牵连,权威扫地尚是小事,后续的清算只怕难以预料!
姜云歌听着他们苍白无力的辩驳,眼神冰冷得如同万古不化的玄冰,她甚至懒得给予一个正式的眼神,只是淡淡地抛出一句话,却蕴含着无尽的蔑视与绝对权威:
「不敢动你?」她轻轻重复,仿佛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她的目光终于落在柯振宇身上,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秽物:「你大可以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敢不敢动你。」
她微顿,语气里的嘲讽几乎凝成实质:「你想要证据,是吗?」
话音未落,姜云歌已信手拿起桌上那份属于柯振宇的、厚厚的证据文件。下一瞬,她手腕猛地一甩,动作快如闪电,那份文件如同被赋予了雷霆之力,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狠狠砸向柯振宇的脸!
「啪」的一声脆响,纸张重重撞击在他的面门,随即四散纷飞,哗啦啦地散落一地。
柯振宇被这突如其来的侮辱和冲击打得懵了一瞬,脸颊火辣辣地疼。他下意识地低头,目光慌乱地扫向散落脚边的纸页
只一眼,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材料清晰记录他(研发中心负责人)泄露公司核心技术给竞品、收巨额贿赂,还存指示下属篡改实验数据、伪造报告,让问题产品流入市场的邮件证据,此举将致姜氏重大经济损失与信誉崩塌,是钉死他的铁证。他……他顿时面无人色,刚才所有的嚣张气焰瞬间被彻底碾碎,消失得无影无踪。浑身上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如同秋风中最枯黄的落叶,只剩下无边的、冰冷的恐惧将他彻底吞噬。
而姜云歌冰冷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的丧钟,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浸透寒冰的鞭子,抽打在他的灵魂上:
第141章 清算4
「为了填满你一己私欲的无底洞,肆无忌惮地将姜氏集团当成你予取予求的私人钱库!为了你的肮脏勾当,威逼利诱,胁迫他人为你所用!凡有不从者,便被你打压排挤,逼得离职之后仍不放过,极尽报复之能事!柯振宇,你当真是好手段,好威风啊!」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滔天的怒意与毫不掩饰的杀机:「你算个什么东西!究竟是谁给你的狗胆,让你敢在姜家的地盘上,做出这等吃里扒外、掘根断基的勾当!你这不仅是在窃取姜家的财富,更是在践踏姜氏百年的声誉,将祖辈的心血踩在你肮脏的脚底下!你把姜家当成了什么地方?可以任由你这种蠹虫蛀空的金窟?你真当我姜云歌是回来吃白饭的吗?!」
「墨一!」她厉声喝道,眼中寒光迸射,「拖出去!」
而一旁的姜山华,在听到姜云歌那番毫不留情的斥责时,心里便已咯噔一声,暗叫不好。他知道,事情已再无转圜余地。
就在这时,被彻底击垮的柯振宇在巨大的恐惧驱使下,连滚带爬地扑到姜山华脚边,一把抱住他的腿,涕泪横流地大声哭嚎:「姑父!姑父!您救救我啊!我不能去坐牢啊!求求您看在我姑姑的份上,救救我这一次吧!我们家就剩我这一根独苗了啊!我要是进去了,柯家就彻底完了啊!姑父!您不能见死不救啊姑父!」
姜山华脸色铁青,感受着四周投来的各种目光,心中又惊又怒。他猛地一咬牙,狠心抽出腿,抬手就狠狠一巴掌掴在柯振宇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其打翻在地!
「混账东西!你简直是糊涂透顶!鬼迷心窍!」姜山华指着瘫倒在地的柯振宇,声色俱厉地怒斥,仿佛与他毫无瓜葛,「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损害家族利益的事情!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你太让我失望了!自己做错了事,就要自己承担后果!谁也帮不了你!」
柯振宇被打得耳畔嗡嗡作响,瘫在地上瑟瑟发抖,还未从这记撇清关系的耳光中回过神,便被两名冷面上前的保镖一左一右架起,毫不留情地拖向门外。
姜山华看着妻族侄子像死狗般被拖走,脸上装着痛心,心里早恨得牙痒姜云歌这是故意不给面子,当众打他脸!可他攥紧拳头压下火,绝不能此刻出声沾罪,再不甘也得忍,先把自己摘干净再说。
柯振宇像条死狗似的被拖出会议室,余下众人只觉一股冰水从头浇到脚,刺骨的冷意瞬间漫遍全身。她真的有证据!真的是有备而来!这一刻他们才彻底慌了今天这会根本不是新官上任的例行流程,而是场早策划好、要彻底清掉蛀虫的审判!
求生本能冲垮了理智,会场瞬间被混乱的哭喊淹没。不少姜家子弟和沾亲带故的高管丢了体面,哭着朝自家倚靠的族老求救,声音又急又惨:
「舅舅!救救我!我知道错了!钱我马上还,还双倍!别让他们抓我!」
「姑父!
「您帮我说句话啊!」
「爸!我不能进去!我进去了家就完了!您不能看着不管啊!」
「姨父!救我!」
「姑姑……您最疼我了,快求求情啊!」
「我不走!这是姜家!我是姜家人!你们外人凭什么碰我!放开!」
哭声、求饶声、桌椅磕碰声搅在一起,庄严的会议室变得像菜市场一样乱。被求助的族老们脸色铁青,骑虎难下既恼后辈不懂事,把自己拖下水,又恼姜云歌的不留情,没谁敢随便回应,只能把焦灼又复杂的眼神投向主位。
姜云歌冷眼看着这出闹剧,双手缓缓抚摸着腕间那串色泽深沉的奇楠沉香手串,眼神冰封,周身散发出的杀意几乎让室温骤降。就在这片混乱达到顶点时,她眼中寒光一闪,手腕猛地一掷!
众人只觉一道乌光如黑色闪电般自她手中疾射而出,伴随着一声清脆凛冽的裂响,那道乌光精准无比地击中了会议室最后方陈列着的一只近一人高的青花瓷瓶!
「砰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