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你个大爷的!"经纪人的怒吼响彻整个化妆间:"你知道这些年为了压你和姜云惜的绯闻,我和那边经纪人死了多少脑细胞吗?每次你们一起上热搜,我们就要通宵加班!现在你告诉我你们是兄妹?!我先打死你这玩意,再去打死姜云惜!不对,不用我动手,老关肯定已经在收拾她了!你们这两个小混蛋,害我们少活多少年!看我不打死你们!"
景行一边躲闪一边求饶:「冷静!冷静啊!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但暴怒的经纪人,显然已经听不进任何解释了。看来,这场兄妹相认的戏码,注定要以一场鸡飞狗跳的追逐战收场了。
姜家老宅因即将到来的家主,晚宴而变得熙攘,许多提前抵达的族人被安排入住。一大早,便有各房人马借着长辈的名义,想来探探这位年轻新任家主的虚实,但大多被管家滴水不漏地婉拒了。
然而,几位辈分极高的叔公叔婆却是无法阻拦的。他们被请进客厅,嘴上说着关怀的话:「云歌啊,你姑奶奶在瑞士休养,身体可好些了?」
姜云歌面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一一回应:「劳叔公挂心,姑奶奶一切安好,精神头很足。」
话题起初还在家常闲叙,但很快,一些急于攀附的旁支婶娘便按捺不住,开始不长眼色地试探。一位穿着鲜艳的婶子抢先笑道:「哎呀,云歌如今掌管这么大一个家业,身边总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帮衬吧?有男朋友了吗?要是没有,婶子这儿可有几个青年才俊……」
话未说完,另一位立刻接上:「是啊是啊,我有个外甥,刚从海外留学回来,一表人才,能力也出众,你们年轻人肯定聊得来!」
几位年长的老人脸色一沉,不悦地呵斥:「不会说话就闭嘴!云歌也是你们能随意编排的?!」
但那婶子仿佛没听见,反而嗔怪道:「妈,我这不是为云歌好吗?女孩子家事业再大,终归也要考虑终身大事嘛,云歌都二十了,谈谈恋爱正合适……」她说着,转头还想对姜云歌继续推销,却猛地对上了一双冰冷彻骨的眼眸。
姜云歌的眼神清冷淡漠,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却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那婶子所有的热情和算计,让她吓得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后背窜起一股寒意。
姜云歌缓缓端起桌上的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各位长辈远道而来辛苦了,还是先回房休息吧。我的私事,不劳诸位费心。」
几位叔公叔婆见状,脸上挂不住,立刻起身告辞,狠狠瞪了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媳一眼。
书荷气得脸色发白,送走客人后忍不住道:「小姐!您看看她们!什么人都敢往您面前推!他们也配给您做媒?!」
姜云歌倒是轻笑出声,仿佛刚才的不快从未发生:「何必动气?这不是早就预料到的场面吗?为这些不值得的人动怒,才是浪费心神。」
这时,管家悄然上前:「家主,您有何吩咐?」
姜云歌神色恢复冷清,下令道:「晚宴开始前,我暂不见客。主屋区域加强安保,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不得有任何纰漏。」
「是,家主。」管家躬身应下,正要退去。
书荷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接听片刻,脸色变得惊讶而凝重,迅速向姜云歌汇报:「小姐,刚接到姜家那边保镖的紧急电话…景辰少爷和人姜总发生了争吵,然后发疯似的跑出去,云瑶小姐害怕出事,就也跟了出去,在京郊马场和元家的人发生冲突,云瑶小姐从马上摔了下来受伤了,而景辰少爷看到云瑶小姐的受伤了,直接疯了一样把元家的人给推下了马,对方的也受伤了…」
姜云歌听到这话眸光一凛,抬头问道:「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就在马场的医疗中心。」书荷直接说道。
「备车,去京郊马场。」姜云歌在听到书荷的话的时候就直接起身,语气没有丝毫犹豫。
京郊马场医疗中心。
医疗室外的走廊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昂贵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无声的硝烟,在紧张的对峙中弥漫开来。
姜景辰被两名身材高大的,姜家保镖紧紧拦在身后,但他整个人像一头被囚禁却誓要撕碎敌人的幼狮,额角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嘶哑的怒吼声撞击着冰冷的墙壁:「元凯杰!我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的命!我杀了你给她陪葬!」
元家父母刚赶到,元父听到这充满血腥味的诅咒,眉头拧成了疙瘩,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烦躁与无力感。元父内心很是无力,这个不成器的逆子!专会给我惹祸!
对方是姜远东的心头肉,这烂摊子怎么收场?!他强压着对自家儿子的怒火,告诉自己必须冷静,不能和一个情绪失控的少年一般见识。
第86章 崩溃的姜景辰
但元母却被姜景辰的诅咒彻底点燃了。她护犊心切,保养得宜的脸因愤怒而微微扭曲,尖利的声音划破了走廊的凝重:「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还有没有规矩!那是意外!意外你懂吗?我儿子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小心!你至于这么恶毒地咒他吗?」
「去你妈的意外!」姜景辰的眼眶赤红,像要滴出血来,他猛地转向元母,所有的恨意找到了宣泄口:「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个杀人犯!和牢里那些渣滓没什么两样!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绝不!」
这充满戾气的话,让在场的保镖都心头一凛,手下阻拦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元父也被这毫不掩饰的杀意,气得脸色铁青,但他深知此刻发作只会让场面更难堪。元父也被气的快疯了,简直疯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姜家这孩子是恨到骨子里了。不能再让内人刺激他。
元母却被「杀人犯」三个字刺得生疼,彻底口不择言:「你放肆!你怎么敢?!明明是你故意伤了我儿子!你还有没有家教?你父母是怎么……」
「你给我住嘴!」元父猛地打断妻子,眼神锐利如冰锥,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元母被呵斥得一愣,胸口剧烈起伏,满腹怨愤却在丈夫,阴沉的目光下硬生生噎住了,只能用淬毒般的眼神死死瞪着姜景辰。
而「父母」、「家教」这几个字,却像最毒的针,精准地扎进了姜景辰心中最脆弱、最疼痛的旧伤。他猛地抬头,那双赤红的眼睛里,翻滚着的不再仅仅是愤怒,更有一种被践踏后的破碎和绝望,他朝着元母嘶吼,声音因极致的情绪而颤抖变形:「我没家教?!对啊!我就是没妈教!你不知道吗?!你儿子倒是有妈教!有爹养!教出来个什么?!教出个心黑手毒、只会害人的畜生!是个恶心透顶的畜生!」
这番话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在走廊里激起无声却巨大的涟漪。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下来,连元父的脸上都瞬间褪去了血色,周围空气冰冷得吓人。几个保镖甚至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不忍再看少年那副被逼到绝境、只能用自伤方式来反击的惨烈模样。
元父也是无比的生气的看着元母:…这话…太重了。都知道这孩子母亲离世了,还这样说,这孩子…是被逼的口不择言了。
元父深吸一口气,然后眼神凌厉地看着元母。元母也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她有些心虚的后退了一步。
元父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试图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挽回局面:「小辰,伯父知道你今天受了惊吓,担心姐姐,口不择言,我们都能理解。但事情一码归一码,今天是小凯不对,你放心,你姐姐的所有治疗、后续康复,我们元家绝对负责到底,不会留下任何隐患,我向你保证。」
「我不稀罕!你们元家的东西让我恶心!滚!都给我滚!」姜景辰根本听不进任何话,他被巨大的不公感和背叛感淹没,只剩下最原始的愤怒和毁灭欲,「等他出来!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一声沉稳却极具威压的怒喝从走廊入口传来:「住口!姜景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姜远东在一众助理和保镖的簇拥下大步走来,面色沉静,不怒自威。
元家夫妇交换了一个眼神,迅速调整了面部表情。元父立刻换上歉疚无奈的神色,抢先一步迎上去,伸出手:「远东兄,惭愧惭愧!实在是家门不幸!小孩子之间玩闹失了分寸,竟然让令爱受了这么重的伤,我这心里真是……唉!你放心,无论如何,千金的一切我们定当全力承担,务必做到最好!」
姜远东听到他的话就无比的讽刺,玩闹?失了分寸?元家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见长。众目睽睽之下蓄意伤人,轻描淡写两句就想揭过。罢了,撕破脸对谁都没有好处。
姜远东目光扫过被拦着、情绪激动的小儿子,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随即伸手与元父交握,脸上是商场惯有的、滴水不漏的淡然:「元总言重了。年轻人血气方刚,起冲突在所难免。听说令公子也受了伤,情况如何?务必需要最好的治疗,有什么需要姜家出力的,尽管开口。」
姜景辰看到是爸爸来的时候,心里闪过了一丝期待,他以为爸爸说不定会给他们撑腰的。但是他却看到,姜景辰看着父亲与仇人握手言和,将他视为滔天巨罪的事情轻飘飘地定义为「玩闹」和「冲突」,那颗为姐姐揪紧的心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撕裂。极致的失望和一种,被全世界背叛的孤寂感瞬间吞没了他。
「不是玩闹!不是冲突!」他声音嘶哑得几乎破音,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父亲吼叫,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混合着愤怒和委屈。
他对着姜远东怒吼:「爸,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害死姐姐!你看监控啊!你问问别人啊!他是杀人未遂!爸!他是故意的!你明不明白啊?!」
姜远东看着儿子涕泪交加、濒临崩溃的模样,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疲惫与无奈,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无理取闹、给自己添麻烦的孩子。
他语气放缓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好了,景辰,冷静点,别再说胡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