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歌接过资料,指尖捻着纸页缓缓翻开,目光逐行扫过里面的账户信息、人员关联记录。翻到中间一页时,她的动作忽然顿住,视线牢牢锁在某行人员信息上那行记录里的名字和隐秘联系方式,让她眼底瞬间凝起冷意。

她看着资料上的内容,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沉香木手串,指腹碾过冰凉的木珠,才低声吐出一句:「真是不知死活。」

姜云歌眼神冰冷,指尖一页页仔细翻过,当「境外武器」四个字映入眼帘时,她眼神骤然一凝,随即面无表情地将整叠资料轻扣在桌面上,指节在木质桌面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声音冷冽而果决:「墨一。让墨二、小九和小四去办几件事情。」

墨一垂首应道:「是,小姐,我这就去办。」说完便攥着资料副本,轻步退出了办公室,连关门声都压得极轻。

夜色渐深,姜云歌处理完案头剩余的事务,这才起身离开办公室。月光如水银般泻满庭院,为主宅铺上一层清辉。庭院中那几株老桂花树正值花期,晚风拂过,带来沁人心脾的幽香,细碎的花瓣悄然飘落,点缀在青石小径上。

当姜云歌踏着夜色回到姜家主宅时,庭院深深,廊下的灯光勾勒出她清冷的身影。还没等她步入厅内,一个身影就如同幽魂般「飘」到了她面前正是她的弟弟。

他顶着一头似乎被揉搓过无数次的乱发,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肩上,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怨气,一双眼睛幽怨地控诉着姜云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姜云歌直接无视了他那几乎要实质化的哀怨目光,将视线转向安静坐在轮椅上的姜云瑶,语气放缓了些许:「身体好些了吗?」

姜云瑶闻言,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声音轻轻柔柔的:「谢谢大姐关心,我好多了,已经可以让人推着出来透透气了。今天小辰放学早,就说推我出来走走,正好看到大姐的车回来,我就让他推我过来跟大姐打个招呼。」

姜云歌刚点了点头,就听到旁边传来极其响亮的一声:「哼!」

抱着胳膊,把头扭向一边,用全身表达着不满。

姜云歌眉梢微挑,目光扫向他,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你皮痒了?需要我帮你『松松骨』吗?」

姜景辰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委屈地嚷嚷起来,还把自己的手伸出来比划:「大姐!你怎么能又想着打我!你知道那牡丹绣样,把我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吗?我的手指头都快被扎成马蜂窝了!好不容易才绣到能验收通过……」他说着,脸上写满了「我可太惨了」的表情,甚至用一种控诉的眼神看着姜云歌,「你居然还想打我!呜呜……」

姜云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表演,只淡淡扔出一句:「再嚎一句,就再加绣一百朵。」

姜景辰的哀嚎声瞬间卡在喉咙里,嘴巴张了张,最终老老实实地闭紧了,那副吃瘪的样子逗得轮椅上的姜云瑶忍不住抿嘴轻笑。

姜云瑶重新看向姜云歌,眼中带着期盼:「大姐,我听管家爷爷说了家族培训的事……大姐,我也想去。但是我的腿……」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自己还不太方便的腿。

「想去就去。」姜云歌回答得很干脆。

姜云瑶脸上立刻绽开欣喜的笑容。她渴望变强,不想永远做一个需要被保护、遇事只能等待大姐来处理的弱者。那样大姐太累了。

一旁的姜景辰虽然瘪着嘴没说话,但心里也嘀咕开了。父亲早已打电话严厉叮嘱过他,必须抓住这次培训机会好好表现。哼!他当然会好好表现,不过可不是为了听他老爹的唠叨,他是为了自己!他才不是废物,他也要变得厉害起来!

姜云歌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语气恢复了一贯的简洁:「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第174章 绝望的处境

姜云瑶知道大姐每日繁忙,能抽出这点时间已是不易,乖巧地点头:「好的,大姐。我们这就回去,你也早点休息。」说罢,便示意姜景辰推她离开。

姜景辰推着轮椅转身,偷偷回头瞥了一眼伫立在月光下的大姐,那身影清冷而强大,他悄悄握了握拳,心里暗下决心。

姜云歌回到书房,刚坐下翻了两页文件,书荷便捧着一叠资料轻步走进来,语气沉了几分:「小姐,这是雅仁小姐的资料。」

姜云歌抬眼接过,指尖捻开纸页,目光逐行扫过。起初她神色还算平静,可越往后看,眉峰越紧,眼底先是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随即被冰冷的怒意彻底取代。直到翻到最后一页,她猛地合起资料,指腹按在封面边缘,指节微微泛白,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真是该死。」

书荷站在对面,指尖悄悄蜷起方才整理资料时的冲击感还未散去,此刻看着姜云歌的反应,心里只剩一阵发沉,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垂着眸。

就在这时,书荷耳麦里突然传来下属急促的汇报声。她瞳孔微缩,原本紧绷的脸色又添了几分慌乱,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姜云歌抬眼扫过她的异样,冷声开口:「说。」

书荷立刻回神,语速极快地说道:「小姐,我们的人传回消息有陌生女人找去封家,和雅仁小姐起了冲突!雅仁小姐受了伤,伤得不轻却不肯去医院,他们没您的指示不敢贸然上前。更过分的是,她丈夫……他直接抱着那个陌生女人走了,根本没管雅仁小姐!」

姜云歌眼底的寒意瞬间更甚,连周身的空气都像冷了几分。她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备车,去封家。」

「是,小姐!」书荷应声,转身快步往门外走。

姜云歌周身的气压骤然降到冰点,连周围的空气都似要凝固,声音沉得像淬了铁:「告诉墨一,让他立刻去办一件事……」书荷连忙颔首,即刻凑到压低声音传达指令。

而此时的封家客厅内,早已一片狼藉摔碎的瓷杯碎片散了一地,果盘倒扣在沙发上,零食撒得到处都是。

姜雅仁无力地瘫倒在地毯上,脸色惨白如纸,额角还凝着一丝未干的血迹,发丝被冷汗黏在颊边,连呼吸都带着细碎的痛意。

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清冷倔强,死死盯着面前站着的公婆封崇礼和翟素芬,声音沙哑却带着不肯退让的强硬:「想让那个私生子名正言顺地进门?做梦!只要我一天不签字离婚,她和她的孩子就永远都是,见不得光的情妇和私生子!」

封崇礼闻言,气得瞬间瞪圆了眼睛,手指着姜雅仁的鼻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里满是蛮横:「毒妇!难道你想让我封家绝后吗?我告诉你,那是我封家的亲孙子!你再敢动什么歪心思,我绝对饶不了你!识相的就赶紧签字滚蛋,正好给我孙子腾位置!」

姜雅仁忍着浑身的剧痛,用手臂撑着地毯勉强坐直了些,牙齿咬得嘴唇泛白,语气里满是不甘与决绝:「你们有本事就让他来签字离婚啊!只要把乔乔的抚养权给我,我立刻就走,绝不赖在封家半分!」

封崇礼眼神闪烁了一下,他立刻板起脸,语气更加强硬:「这由不得你!我的孙子绝对不能流落在外!你最好乖乖自己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顾往日情面,把你『请』出去!」

一旁的翟素芬见状,立刻换上一副假惺惺的模样,然后又轻轻叹了口气,柔声细语地插话,话语却像软刀子一样扎人:「哎呀,雅仁啊,话不能这么说。乔乔可是我们封家的嫡亲孙女,怎么能跟你走呢?这传出去,外人该怎么议论我们封家啊?」

她意味深长地瞥了封崇礼一眼,又继续软声劝道:「要我说,小斌他也就是一时贪玩,以后总会收心的。你多为乔乔想想,你要是走了,她可怎么办呀?」

这番话像是一根淬了毒的刺,精准地扎进姜雅仁最痛的地方。她一想到女儿乔乔可能会受的伤害和委屈,浑身就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无边的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一瞬间,她想到了家主,可随即又在心里摇头否定,她会帮我吗?会不会也觉得我丢了姜家的人……」

封崇礼见她半天不语,以为她是妥协了,语气愈发嚣张,居高临下地警告:「你以后最好安分点,再敢碰我孙子一下,我绝对饶不了你……」

「哦?不知道封老爷子打算怎么个『饶不了』法?不如说给我听听。」

一个清冷凛冽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像冰珠落在玉盘上,瞬间打断了封崇礼的话。

客厅内的三人皆是一惊,猛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只见一行人不知何时已悄然进入客厅,为首的女子身姿挺拔,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色西装,容颜绝世,可周身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气场,强大到让人几乎忽略了她过分美丽的容貌。

封崇礼又惊又怒,指着门口的人厉声喝道:「你们是谁?怎么闯进来的?!封家的门,是你们想进就能进的吗?!」

而此时,倒在地上的姜雅仁看清来人是姜云歌时,一直强忍的泪水瞬间决堤,大颗大颗地砸在地毯上,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家主会到这里来,她是来帮她的吗?真的吗?

姜云歌完全无视了暴怒的封崇礼,径直穿过满地狼藉,走到姜雅仁面前。她缓缓蹲下身,目光落在姜雅仁苍白的面孔和额角的伤痕上,眼神深邃复杂,有关切,有痛心,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让人安心的力量:「堂姑,我告诉过你了,无论发生什么,姜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姜家永远是你们最坚实的后盾。现在,你愿意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第175章 姜雅仁的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