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的人数不多,因为先帝手上那一批不良人和宦官集团明争暗斗的时候,就死伤不少。
到了永明帝手上,他仔细研究过卷宗后,觉得而有些人虽然武艺高强,但是他们无苦衷,作恶是纯粹的恶,不值得被赦免为不良人,举刀就噶掉对方;
而有些人确实情有可原,年纪也不小了,永明帝就让他们退到了二线,按永明帝的描述,湛兮觉得永明帝在进行有效资源利用--退居二线的留下来当教官了。
这是什么金丝猴组织形态?
还有一些人实在厌倦了皇权的争斗,永明帝让他们自废武功,给了他们新的身份离开。
这一番操作下来,留在永明帝手中的不良人就很少了,而永明帝登基才八年,他又是宁缺毋滥的性格,一天到晚搁那儿筛筛选选的,也没能让不良人壮大起来……
好在有江离,永明帝收编他后,出于某些历史渊源,他自带二十九个武艺高强,各有神通,刺杀技术登峰造极的杀手。
永明帝将他们一次性收编了。
这二十九个人加上江离本人,是为「不良人三十精锐」!
但是这三十个高手中的高手,再加上从先帝手中筛筛减减继承下来的人,不良人的人数依然很少。
至少,比起后世的锦衣卫、东厂西厂,他们的人数实在不够看的。
湛兮觉得不良人也需要改革一下,虽然都是做一些脏事,但也不是完全不能见光是吧?
可以参照一下后世的锦衣卫啥的嘛,再说了,一群穷凶极恶的罪犯,得有一条比他们更凶悍的头狼压制着,但凡江离一不小心寄了,永明帝恐怕都不太好找接替。
首先是组织的生源问题……哦不!他为什么要想这些!他不是一条咸鱼吗!?
湛兮的脸色变来变去。
永明帝关心地问:「你这表情是怎么了?」
湛兮虚弱:「没什么。」
湛兮觉得事情太多了,还是别急着上手搞,起码要把眼前的破事处理完。就在湛兮伸手去拿李子的时候,他眼尖地看到了永明帝的桌子上似乎有一沓纸张不是宫中的样式。
于是湛兮一手拿着嘉庆李在吃,一手非常自然地拿起了一张纸看了起来。定眼一看,他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咦?姐夫你这么快就把王黎光的家产私业全部捣腾清楚了?不良人效率这么高的吗?」
没错,那一沓纸正是王黎光这只肥猪猪的「肥膘」,全是记录他的财产的字迹,大的就是庄子和店铺,小的小到他私库里一个非常难寻的砚台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这也太详细了吧?看来是他小看不良人了,锦衣卫能晓得官员一夜叫了多少次水,他们不良人也能逮住王黎光手里头有一块上好的砚台啊!
永明帝沉吟了一会儿,说:「这不是不良人查出来的。」
「那谁调查的?大理寺?」大理寺这么牛奔啊!
永明帝脸色有些古怪:「神秘人送的……」
「又是神秘人?」
「唔,朕对这个神秘人倒是有些猜测,毕竟能如此了解王黎光的人并不多……」
湛兮听懂了永明帝的未尽之意了,后世的人们常常嘲笑那些被小三、二奶、情妇等暴雷的贪官,讥讽他们是「每一个贪官背后都有一个贪婪的女人」,如今看来,湛兮是遇上了「每一个被剁掉猪头的废物点心背后都有一个清醒的女人」了啊!
「最有可能是这神秘人的,当是王黎光之妻甄氏,」永明帝思忖着说,「明日你姐姐要亲自会她一会,届时真相如何,便能明了了。」
湛兮眨巴了一下眼睛,乖巧地说:「姐夫,我突然好想念刁先生啊,感觉有段时间没见着他了,所以明日我要进宫上学。」
永明帝注视着他那格外真诚的眼睛:「……」
金童子,你告诉姐夫,你是真的想念刁先生,而不是想要奋战在吃瓜第一线吗?
第40章
在宫里头用了晚餐后,湛兮就打道回府了。
湛兮是晚辈,按理说回到了将军府,应该先去拜见一下大伯母刘氏。但是如今月上梢头,夜色已晚,他是家中男丁,刘氏虽是主母,但到底男女有别,他便也不好在这么晚的时候主动过去叨扰。
于是湛兮便决定派个丫鬟去说一声,他本人要明日再过去,顺便解决自己的早餐。
湛兮吩咐院的小厮和丫鬟准备热汤,他准备要沐浴了。
浸泡在热腾腾的皂角水中,湛兮终于感觉连日奔波的疲惫被一洗而空,他正放松着肢体,感觉每一个被热水浸泡的毛孔都舒爽地在叹气,袅袅水汽中,他觉得头皮上的毛孔都被这水给蒸腾开了。
普通热水已经是极令人舒爽,想必天然的汤泉效果会更好吧?湛兮泡在水中思忖着,有空拉上二皇子和太子这两孩子一块儿去华清宫那边,享受一下纯天然的温泉汤池。
哦对!也可以等永明帝和曹穆之要去的时候,死皮赖脸地跟上,蹭一波免费车马出游。如果可以的话,说不定还能蹭到御医调配出来的顶级药浴呢!
湛兮泡得有些昏昏欲睡,思绪开始飘忽,想到等会儿他还要去一趟书房,再仔细看一看自己的秋季任务得到的奖励究竟是什么,又该如何让其运作起来……
就在这时候,田姑姑在门外试探地开口喊道:「小少爷,您好了吗?」
湛兮清醒了,不明所以问她:「有什么事?」
田姑姑说:「夫人方才派了人来,说是要请您过去一趟。」
这么晚了还要叫他过去?湛兮有些惊讶,难不成是准备了夜宵,就等着他回来要与他一起吃?
湛兮疑惑了一下,也没有多留意,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再恋恋不舍地泡了一会儿后,湛兮就起身了。他不爱人贴身伺候沐浴,自己擦身穿好了亵衣,又花了点时间让小厮将自己的头发擦干,又穿上外袍……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终于收拾妥当了,让丫鬟提着灯,往大伯母的院子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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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旁人到来,就一贯清冷的院子里,忽然有了些热闹的动静,刘氏知道,是金童子到了。
果不其然,她刚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就见那个绯衣的少年郎姿态活泼地越过了月亮门,面如冠玉的脸,亮如星辰的眸,少年郎看见了她,嘻嘻笑道:「大伯母!金童子给大伯母请安了!」